话音未落，循声望去，但见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出现在了大殿门外，未经通报，便已大步迈了进来。

殿内的光线，顿时为之暗淡了几分。

伸手掏了掏耳朵，张凡眉头微蹙，“龙老将军？！”

来者赫然便是龙屠。

记忆中，龙屠每次登场，好像都挺费嗓门的。

您老是在显摆您那宝刀未老的肺活量吗？

隔着老远，龙屠便已听见了张凡的嘀咕，有些不满地翻了翻白眼，“二公子，哟跟你说了多少遍，将军前面请不要加老字！”

在天命大陆，凡人大抵不过百岁而终，但像龙屠这样的修士，起码可以活到三百多岁，而且无甚病痛。

所以，虽说龙屠现在已是七十高龄，双鬓微霜，却能有个龙战这般年轻的儿子，足见老而弥坚。

而龙屠也时常自觉宝刀未老，纵横沙场，一如从前，平时也最恨别人说他年老了。

不过，张凡这人向来有个小毛病，就是喜欢记仇。

犹记得上次的时候，龙屠奚落了他一句“年少不知身子贵，老来独坐空流泪”，便让他记到了现在。

“理解！”张凡笑道，“龙将军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那是当然了，我这头老骥……”

话还没说完，龙屠猛然反应过来，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我什么时候又变成老骥了？”

“哈哈哈哈！”

但见龙屠那蓦然醒悟的样子，苏喆终于没忍住，嗤地笑出声来。

“苏大夫，你笑什么？”

龙屠一斜眼，狠狠地刮了苏喆一眼，“所以我就不喜欢跟你们这些文化人聊天，弯弯绕绕的，让人防不胜防！”

“咳咳！”

苏喆当即假咳了两声，赶忙转移话题，以免龙屠恼羞成怒继而动武。

“龙将军，你刚才说谁回来了？”

苏喆问道。

一旦言及正事，龙屠立即也收敛起了脸上不悦的神情，道：“你派去帝都的那个人！”

“麦勐？”苏喆大喜，“他在哪儿？”

原来，数日前，苏喆奉张凡之命，安排门客麦勐乔装商贾，潜入帝都，私贿李善。

而如今，麦勐终于回来，势必是帝都那边的事情有了消息。

“我进宫的时候，正好碰见这小子，这时候正在殿外候着呢！”

张凡闻言，当即传令，让麦勐进殿。

但见那麦勐不过二十几岁，相貌堂堂，眉宇间透着仆仆风尘，想必是刚回到武安城，还没来得及歇息，便急着进宫禀报。

叙礼之后，苏喆压低了些许声音，道：“麦勐，情况如何？”

“启禀二公子、上大夫、龙将军，小人奉命潜入帝都，暗中贿赂李善……”

麦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龙屠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别磨磨唧唧的，直接说结果！”

“是！”麦勐不敢违逆，躬身说道，“李善已经收下礼物，并让小人回禀，礼金不轻，他日必还人情！”

闻言，张凡和苏喆相互对视一眼，眼眸中均有喜悦之色。

自古以来，便有“朝中有人好做官”的至理名言，而张凡曾经混迹过龙套圈，更能体会其中关键。

更何况，李善乃是秦帝跟前的大红人，他一句话，有时候比什么西狱蛇女、夜华金樽更加有用。

只要打通了李善这个关节，那么帝都之行，也就成功了一半。

苏喆当即挥手让麦勐先行下去歇息，然后对张凡道：“二公子，接下来应当如何行事？”

他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他心里仍有迟疑。

毕竟，秦帝此人，喜怒无常，就算收买了李善，但恐稍有不慎，便会惹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