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梵感觉自己就像一摊烂泥一样,在这个狭窄的甬道里慢慢。
同为鼠人,为什么就一定要将自己视为异端,赶尽杀绝呢?他想到了自己读过的帝国争端:火与剑的百年。人类互相残杀,为的是权力和金钱。那么鼠人互相残杀,又为的是什么?
他清楚地听到库洛恩称自己为异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头上的角,还是毛皮的颜色?
也许并没有理由。蒂梵想到自己刚才杀死库洛恩时带来的嗜血快感,那种快感就好像潜伏在细胞深处,只有杀戮的时候才能被激发,一旦激发便不可抑制,没有负罪感,反而刺激而畅快。
想到这,蒂梵已经没有了力气,他任由自己的躯体倒在泥泞的地上,放弃了挣扎
…………
不知过了多久,当蒂梵再次清醒过来。他感觉自己无比地虚弱,连呼吸都消耗着大量的体力。
自己仍然倒伏在阴暗潮湿的甬道当中,但头顶上方的废墟却发出剧烈的震动和爆炸的轰响。他竭力想要直起身来,但却几乎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下肢。尤其是负伤的右腿,似乎因为失血而完全失去了知觉。
蒂梵费劲力气,才勉强抬起身子。他感应着自己体内的法术涌流,但最令他感到惊恐的是:自己的涌流池不知为何,已完全枯竭了!
在战斗中,涌流池的干涸几乎等于直接宣判一个不善近战的法师死刑!
但甬道上方巨大的动静却一点都不给蒂梵面子,他隐约可以感受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破坏着遮掩在自己头顶的废墟!
这下可好,身体几乎瘫痪、法术涌流干涸,简直是天要鼠亡!甬道外面的,估计又是一帮追杀自己的鼠人!
蒂梵万念俱灰,但仍蠕动着向甬道的里头里头爬去。
但他还没爬出多远,头顶上猛地爆发出一声炸响,如同平地惊雷,将蒂梵吓得缩成了一团。他的头顶,多了一个巨大的洞口。
明亮的光芒从上方照射而下,恰好射在了蒂梵的身子上。但这不是月光,而是燃烧的火光。
在洞口边缘处,蒂梵看见了这辈子见过最丑恶可怖的生物:
一头巨大无比的鼠人,浑身肌肉隆起,如同一座肉山一般,四只膨胀的手臂从身侧垂下,像是人为硬生生接上的。浑身毛发参差不齐,如拼凑缝制而成。它的利爪上布满着石屑,看来这废墟正是被它硬生生掘开的。
这只巨鼠的脑袋在庞大身躯的衬托下显得极不协调,嘴上似乎套着一个金属的笼头,连着四根长长的锁链,拖到脖子后方。
“桀桀……干得不错,我可爱的巴鲁!异端玩意儿,被抓到了!ys!ys!”锁链的末端,正攥在一双利爪中。
这只巨鼠的背上,竟然还驮着一个鼠人!这个鼠人浑身披着猩红的重甲,缝隙间露出如火般赤红色的毛发。他的背上耸立着一个巨大而扭曲的骨架图腾,图腾上方插着许多头骨。而他正从头盔间瞪着硕大的眼睛,看着下方虚弱的蒂梵,闪闪发光,像是看到了绝味佳肴一般。
“族长威武!ys!ys!”巨鼠的身边迅速围上了一群披甲鼠人,他们欢呼雀跃,在坑边跳跃着。也正是他们手里火炬的光芒,照亮了坑底。
而在“族长”背上图腾的顶部,插着两颗鲜血淋漓、面目狰狞的鼠首。
一颗长着红鼻子,另一颗戴着单筒镜。
蒂梵绝望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