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人们酒足饭饱,大多躺在自家摇椅上打盹儿……
天,依旧灰蒙蒙的一片,那块块儿乌云没有一点儿消散之意,到显得更加浓重了,似有非无的雷鸣声像是在警告,亦或是哀叹……
刑场周围,渐渐地挤满了人群,仿佛他们不会因为快要下雨而降低看热闹的心情,更不会因为处决一位女子而有半分怜悯……因为,此时的大环境,人……已经麻木了!
刑场一侧,那两个士兵拖着李曼已经迈不开的双腿,行至刑场中央,顺手一扔,李曼摔倒在地。
台下众人,熙熙祟祟,指指点点,似乎……要观看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她努力……用捆绑的双手支撑自己站起来,却被身后的士兵无情地踢倒跪下。
刑场下,梁清模糊了双眼,却死死地盯着她,一双手紧紧地攥着杨靖儿的胳膊……
杨靖儿虽感觉胳膊一阵疼痛,却没有出声,她深知,此时的梁清……忍得有多痛苦!
刑场后的主席台上,柴伯庸缓缓而至,双手撑着桌子面无表情地坐下来,对着话筒“咳咳咳”清了清嗓子……
“来来来!安静!”柴伯庸吊起嗓子,双手举起,控制着台下的百姓,“今天,刑场上的李曼,共匪!搞地下工作,结党营私!严重扰乱上海秩序,现公开处决,就是给大家警醒,没事儿啊,别和他们有瓜葛,如发现可疑人物,及时来报,我们啊……重重有赏!”
“呵呵呵呵……”李曼笑了,“哈哈哈……”
她的笑声穿透人心,令人毛骨悚然……
“瞧瞧!简直冥顽不灵!”柴伯庸抖动的食指指向她……
“结党营私?扰乱秩序?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台下鸦雀无声,大家都望着眼前几近疯狂的女子。
“柴伯庸,你给我安的这莫须有的罪名,我一项都不认!”李曼转头望向他,一字一顿地说。
柴伯庸拍案而起:“认不认由不得你!”
“瞧瞧……这就是我们新政府办案的态度,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李曼干裂的唇渗出了些许血迹,但她……丝毫不在意。
她深吸了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虚弱的身体不要倒下,用力咽了咽口水道:“柴伯庸,你倒是来罗列罗列,我扰乱哪里的治安了?又和谁结党营私了?”
柴伯庸被她的质问哑口无言,气到呼吸不均……
李曼又转身,面相眼前数百位群众,用她仅有的嗓音说:“同志们,如今的中国,面临着列强的虎视眈眈,大战一触即发,我们四万万同胞,应该同仇敌忾,一致对外!而这伪政府,却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同胞,你们说,谁在扰乱秩序,又是谁在结党营私?”
刑场下,寂然无声,人们被她的话感染着,思考着,甚至,赞同着……也许,眼前的女子都有这样的觉悟,令人钦佩……
“你闭嘴!这个疯女人,竟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柴伯庸示意手下堵住她的嘴,却被她猛地躲开。
“共党……不是匪!是为我们老百姓洒热血的人!”李曼高吼着。
刑场下有一双眼,早已心疼不已,泪水止不住地滴落……
台下的杨靖儿伫立在那儿,一动不动,这是她头一次在这个年代感受到信仰的力量,那样强大,强大到可以不顾一切,甚至生死……
最终,李曼的嘴被堵的严严实实,环视间,她看到了刑场下的梁清与杨靖儿,眼眸里闪过一丝慌张,微微摇动的脑袋,示意她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