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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宫殿之内,有三人席地而坐,周围四旷无人,要说这皇帝老儿身在殿内,没有太监宫女还能说得通,却是连个带刀护卫都没有,真是奇了怪哉。其实说来,只因为这个三人中,有一人之名,叫秦明!
秦明五十多岁,身高九尺,银发丝丝如弦,双瞳邃邃如渊。他即是庆帝一胞所出的兄长,更是名动江湖的武林天骄。
张恒开口道:“陛下,据探子来报,唐浩病重,怕是时日无多,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庆帝轻哼道:“乱臣贼子,死不足惜!”看似不屑一顾,眉头却是深深皱起。
秦明开口道:“陛下,苍云军已整戈待发,只等陛下一句话,我苍云军必踏破云州十六郡。”
庆帝微微笑道:“越是此时,越不可心急,唐浩是真病还是假病,还要细探,北凉迟迟不攻同洲,怕是顾虑东都军真能买到粮草,张恒,你盯紧一点,定不可让那纳兰裴得逞。”
张恒道:“陛下,北凉王要的粮草和兵甲,还有攻城器械,我们是给还是不给?”
庆帝道:“自然要给,但,是要分几次给,他打下同洲几分,我们便给他几分。不给,他便有理由撕毁约定,背后咬我们一口;一次给足了嘛,就更会撕毁约定了。”
张恒忧心忡忡道:“若是按陛下之演盘,拔下东都军这颗钉子,北氓的五十万骑兵真会入关南下?万一……”
庆帝双目精光阅过二人,缓缓说道:“七国争雄之局,对天下百姓和士林来说,谁当皇帝都一样,可若北氓骑兵马踏中原之日,便是天下义士共赴国难之时,到那时,北凉与东都军两败俱伤,西蜀、大理其势微弱又只能靠天险据守,唐国和吴越又距离太远鞭长莫及。”
庆帝缓缓站起身来,气势如五岳之巅,君临天下道:“只有我大秦能之一战,只有我大秦敢之一战,此仗过后,天下民心所向,九州英才尽入瓮中!”
秦明听完叹道:“还是陛下深谋远虑,一石二鸟,又驱虎吞狼,所以这攻燕的这场戏,也只是麻痹北凉,让他们感觉我们大秦很忙,即便是和东都军打生打死,我们也无力从中渔利。”
庆帝微微一笑道:“皇兄,也不尽然,若是唐浩是真病,那我们就做做样子,可若是装病,我们不防就赌次大的,夺了云洲十六郡!”
秦明不解道:“这是为何?陛下可是说反了?这唐浩若是装病,明显是骗你抓紧时间去打北燕,因为这天下,只有他放不下那女人!既然是骗,那他定有所谋,不得不防啊!”
张恒抚须笑道:“王爷,你不如反过来想想,他活着才放不下那女人,可是作为一个帝王,他都快要死了,放不下的自然便是他的基业。若是他装病,不过想借大秦出口恶气,最好看见两败俱伤。所以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可若是他真快死了,那他就只会想着他儿子如何能坐稳这大唐江山!所以,必会出兵来救燕。”
秦明无奈摇头苦笑道:“你们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怕了。陛下,等九州一统,我定要回我那潇洒自在的江湖。”
庆帝看着秦明双鬓的丝丝白发,不忍幽幽一叹,本想说个“准”字,却是如鲠在喉,怕一出声,便是哽咽。当年他继位在即,正是风雨飘摇暗箭迭出之时,正是他这位从不涉及朝堂的兄长从江湖中日夜兼程的赶来,如山岳一般站在他身前,为其遮风挡雨。
十年前还持剑庙堂,笑傲江湖。十年后却是华发满头,英雄迟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