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敞开着。
唐北风开着车跟在苗应忠的车后缓缓进了院子内。
入眼,两辆大型铲车、三两后八轮工程车辆。
还有两辆红色山地三轮车。
同样是卓立牌的。
唐北风的眼睛不由自主已经亮了起来。
哪怕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还是很眼馋那几辆铲车和工程车。
每一次,他都会忍不住把那些车都当做废品。
然后去估算那一辆车收回去能赚多少钱。
这种思维模式,也不知道是职业病还是神经病。
“突突突...”
三轮车在院子里慢慢向前开着。
经过了那几辆铲车,又经过了两堆像小山头一样的矿石。
最后,到了一座棚子临时搭建的地方。
摘档位、熄火。
唐北风下了车跟在苗应忠背后。
两人一起到了碾子上。
没人。
偌大的院子里静悄悄的。
苗应忠也没什么意外。
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片刻后,电话被接通了。
“华哥,我们到了。嗯,好、好...”
电话被挂断了。
苗应忠将手机往兜里一装,朝唐北风开口道。
“还在吃饭,一会就过来。咱们先看看东西。”
东西,还是那个东西。
一套碾子,分为碾子轮、衬板、和衬圈。
附带一个电机、一个减速机。
但东西也不是那个东西。
苗应忠抽了一口烟,皱着眉朝唐北风问道。
“小风,你说这套碾子能有个多少斤?”
唐北风没有直接回答,他反问道。
“估堆?”
“嗯,估堆!”
估堆,是函谷关镇的一种方言。
意思是,不用过秤直接估计价格的意思。
因为这里地处山区,上下有些地方很不方便。
所以在这里,遇到大型物件时就非常流行估堆。
不过,这种估堆利弊皆有。
估的好,那就大赚特赚。
估不好,那就可能大亏特亏。
一切,都要凭眼光和经验。
在这半年内,唐北风曾经跟着苗应忠拉过几次碾子。
基本上都是估堆的。
有的时候一套能赚几千块,有的时候,则可能会赔钱。
几次下来,唐北风已经知道了赔钱会赔在什么地方。
碾子这东西,是碾压碎矿石的一种初级加工过程。
衬圈内装一个生铁铸造的衬板,衬板上撒入破石机粉碎后的矿石。
再用电带动碾子轮在衬板上围绕圆圈转动。
以此来达到粉碎矿石的目的。
一套新的碾子,重量可以高达十吨。
而退役的碾子,在分量上则有很大差异。
这是因为磨损程度不同所造成的。
大的一套,可能高达一万三千斤重量。
小的,则可能只有六七千斤。
几千斤的重量,带来的就是几千块的价差。
所有收废品的从业者,都是凭着眼睛和经验去判断一套碾子有多重的。
减速机,通常是在180到220斤。
衬圈,则是四百到八百斤。
真正难判断的是衬板和碾子轮。
因为衬板埋在碾子圈里,无法知道它的磨损程度。
一套新的衬板两吨多重,但会磨损到什么程度谁都不知道。
可能会变成八百斤,也可能会还有个一千六百斤。
这个,要取决于衬板是否会出现断裂或者其他损坏。
不过衬板依然不是真正的大头。
碾子轮,是一套碾子中最值钱的东西。
一只大的新碾子轮,重达两三吨。
至于它在退役的时候还有多少斤重,那如果不过地磅谁都不知道。
磨损严重的,可能只剩下一千公斤左右。
磨损轻微一点的,也可能还能有一千六到两千二百公斤。
想估堆,通常只有通过经验去观察剩下的厚度来大概猜测重量。
不过,经验这东西不是万能的。
无论多么丰富的经验也存在看走眼的时候。
一旦看走眼估计错误,就可能出现很大的亏损。
三个月之前,苗应忠拉了一套碾子。
最后看走了眼,亏了一千多。
赚钱不容易,没人希望累的要死干活还要亏钱。
那样的话,还不如躺倒床上背床呢。
苗应忠问完后,皱起眉头沉思了起来。
他没指望唐北风回答他的问题。
以他四年收废品的经验都无法真正判断出一套碾子有多重,何况才干了半年的唐北风。
如果唐北风知道,那他们上次拉的那两套碾子就不会赔钱了。
不过,苗应忠猜错了。
过去的唐北风不知道一套碾子有多重,但不代表现在的唐北风不知道。
这货,已经不知不觉中多了一个外挂。
一个可以作弊的外挂。
苗应忠继续猜测着碾子的重量。
唐北风掏出烟甩了一根过去后问道。
“姨夫,你觉得这套碾子有多重?”
“不好说啊!”
果然不好猜啊。
唐北风一笑,说道。
“姨夫,你把尺子给我下。”
带尺子,那是出来收碾子必须带的工具之一。
有一个准确的测量,可以帮助判定碾子的总重量。
唐北风语落,苗应忠从兜里掏出卷尺塞给了唐北风一头。
唐北风笑着接过卷尺拉住。
两人没有多言,彼此站对角依着衬圈直径中间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