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宋岩都不是个健谈的人,善于挑起话题,活跃气氛,以此赢得亲朋好友的好感。
她也很清楚自己的这一缺点,一直尽量扬长避短,以倾听代替述说,倒也作为一个不被讨厌的人安安稳稳地过了这么些年月。
而今天她却不得不扮演她不擅长成为的人,因为一个她和陈非池都得罪不起的女人有钱有势的邱安衍的妻子宋苑。
所幸,在她脸快笑僵,说的口干舌燥近乎词穷时,宋苑终于放过她,看了眼窗外的太阳,讶异地说了句“呀,都快到中午了”,然后对她笑了下:“走吧。”
宋岩暗暗松了口气,离开椅子起身。与此同时,宋苑掀开被子,脚移到床边。宋岩愣了两秒,赶紧扶着宋苑挪到床边。
宋岩瞅了瞅边柜旁放着的鞋,将其拾起来,俯身递到她脚下。
很自然地,宋苑翘起了脚尖。
显然,她对被人伺候习以为常。
宋岩抿抿唇,半蹲下来,为她穿鞋,刚套到一半,整个人便愣在那里。
宋苑的脚腕上有一道似被线勒过的红痕,她的肌肤保养的细腻又白皙,故而那些痕迹看起来比较明显。
察觉到宋岩的视线,宋苑立时收回脚,还扯过一个薄毯盖在膝上,盖住腿脚,扯着嗓子喊:“邱安衍!”
没几秒,病房门被打开,邱安衍匆忙走进来,“来了来了。”
邱安衍一走到宋苑身边,宋苑便将脚朝他翘的高高的,气呼呼的:“我要穿鞋。”
宋岩放下鞋,麻木地起身,为邱安衍让开位置。蹲的时间有些长,宋岩头昏眼花,往后退了几步,便撞入一个温暖的胸膛。
陈非池揽住她,皱眉道:“小心点儿。”
宋岩瞅了瞅陈非池,发觉他额上蒙了一层细汗,她以为他为自己过分担心所以紧张到出汗了,不由得心疼,伸手为他擦拭,却把手心的汗抹到了他脸上。
她忙收回手,擦了擦衣角,小声宽慰陈非池:“邱太太挺健谈的,我没事儿。”
陈非池看了眼神态自若地被邱安衍伺候着,还不满地抱怨他来的太慢的宋苑,不动声色地问:“邱太太,您身体没有大碍吧?”
宋苑穿好鞋,被邱安衍扶着站起来,“我没事,刚才就是不小心被树枝拌了下,受到了惊吓,不关你们的事。”
说到这儿,她带着歉意地笑了下:“也怪我没和安衍说清楚,让他自作主张地把你们留下来,实在是对不起了。”
邱安衍听见宋苑这么说,忙不迭道:“实在抱歉,是我冲动了。”
宋岩笑着说:“没关系的,也是关心则乱,我们可以理解。”
陈非池牵住宋岩的手,“您既然没有大碍,那我们就回去了。”
邱安衍却阻止道:“这样,现在也快到午饭时间了,你们就留下吃个便饭,当做我向你们赔礼道歉了,再走不迟。”
宋岩瞬时黯了脸色。
她可不想在这儿久留,在这儿待的越久,惹上的麻烦越多。
陈非池礼貌一笑:“那就……”
宋苑打断他,笑着说:“我看还是不留你们吃饭了,改天有机会再说吧。”
宋岩忙道:“也行。”
邱安衍却问:“为什么?”
宋苑看向邱安衍:“今天你的叔叔婶婶要过来,现在差不多快到了,我们得招待他们,你忘啦?”
邱安衍有点儿莫名:“你不想见就不用见,没关系的……”
宋苑横他一眼:“那是你叔叔婶婶,怎么就不用见没关系了?你那些长辈背地里不知怎么编排我不知礼数呢?”
邱安衍面露心虚,低头小声说:“没有吧。”
宋苑手指戳了下邱安衍的脑袋,气鼓鼓说:“你不要形象我还要形象呢,我就要见。”
邱安衍轻抚宋苑的背:“别气别气,我们见他们就是了……”
宋苑朝宋岩点点头,由邱安衍扶着和他们一起出了门。
医院门口,邱安衍示意刘叔:“刘叔,您送宋小姐和陈先生走。”
刘叔恭敬称是,引着陈非池和宋岩上了一辆迈巴赫。
刚关上车门,宋苑就敲响车窗。
宋岩心快跳到嗓子眼。
车窗升下,宋苑对宋岩笑道:“正好,我和安衍要去机场接安衍的叔叔婶婶,和你们一起吧。”
宋岩机械地点点头,陈非池倾身,拉开宋岩那边的车门,两人往陈非池那头挪了挪,空出位置来。
宋苑上车,邱安衍伸手挡住她。
宋苑冷下脸:“让开。”
邱安衍温柔地笑笑:“苑苑,都挤在一个车里不宽敞,我们的车跟在他们后头不就行了。”
宋苑瞪他:“岛内路这么复杂,车又没有牌照,都长的一样,这司机又是新来的,万一他们迷路了怎么办?那不耽误时间瞎折腾?”
陈非池双唇紧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