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吃完了碗面,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晏非在洗手台前洗手,花辞转进了书房,即使看那些档案让她觉得很不适,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晏非洗完手,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洗手台前,借着窗户看楼下的地下停车库,这间屋子正对着停车库的入口,他看着入口想着的却是车库底下的长生殿。
他当初处心积虑,盘下这块地,又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在这地上造起了房屋,将这里伪造成一个普通的小区楼盘。但这些其实还不是最让他费心的,他常年研究符箓经文,想借着古籍记载,前人所授的道法去度化长生殿里的怨气厉鬼。他度了大半个世纪,也没有成功,连封锁伽印都需要年年检查,唯恐挣脱。也正因那些怨气总能逃窜出长生殿,所以当初才会对大批生死人的出现没有过多的怀疑。
但是,即使是这样耗费心血的封印也坚持不久了,当底下的怨气不再受控制破封印而出,这小区首当其冲,而这世界大约也岌岌可危。
花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窝在一张单人床上,她揉着脸回忆了很久,记忆都在断片在了昨天的书房里,实在想不起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回房间的。她摸摸索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身上衣服都没有脱,倒是便宜了她,只要简单洗漱一下就可以出去见人了。
客厅里晏非正和人在说话,花辞推门的时候注意地只推开门缝往外看去,见是张谦。她顿了一下,还是出去了,张谦本在和晏非说话,听到动静,竟然十分给脸地和花辞打了招呼。
晏非道:“张家主临走前想要去长生殿里瞧一瞧,便尽管去,我今日还要出去购买生活用品,怕是不能作陪了。”
张谦打量了四周,屋子里面的确很缺生活气息,他道:“放着惬意舒适的别墅不住,偏偏要来这小壳子里窝着,晏家主应当还有旁的目的吧?”
晏非倒也不隐瞒,道:“我来守着这长生殿。”
张谦道:“哦,亲自守吗?这样的大事,晏家主也该在会上提出才是,等我们四个坐下来商讨妥当了,自然会派人驻守在这儿,哪里能劳动晏家家主费这个力呢。”
晏非淡淡地笑,很好脾气的模样:“长生殿里怨气太过凶,四家的小辈虽然有不少的才俊,但到底还是太年轻了,没经过事,也不了解长生殿。”
张谦意有所指道:“我和晏家主比起来,也是个小辈,经不起事。”
晏家道:“张家主本事好的很,能把商业版图从西北扩张到东南沿海,这不是经不起事,而是寻常的大事已经没法惊动了张家家主了。”他微微流转目光,道,“方才还没有来得及问,这长生殿可有什么能惊动张家家主临行前还要特意跑一趟的。”
张谦半晌没有说话,垂了眼睑,他的眼皮肿,眼袋又大,这让他看上去像是在打瞌睡,但显然不是,因为他很快又道:“长生殿可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了,我这一去大概明年才会来杭城,当然要再去见见它,好解我过去几个月在西北的夜思之苦。”
花辞听到这话,没稳住,搭了一嘴:“长生殿那么残忍的地方,你竟然会说它是最近天堂的地方?你别玷污天堂了。”
张谦大笑,道:“果然是年轻丫头,才能说出这非黑即白的话来。自古就说刚柔相济,黑白相生,这面与相反的那面本就是相辅相成,偏偏世人硬要觉得他们矛盾独立,可谓笑话,明明天堂的倒影就是地狱啊。”
花辞才要说话,便听晏非道:“看来张家主在会议上并非纸上谈兵,而是已经有了方案了。”
张谦淡淡地:“晏家主这话问得也太无辜了,这些天,你可是派了很多孩子看着宾馆,我们张家的人是寸步难行。”他一顿,沉着声音道,“既然看了许久,晏家家主也该更了解张家才是。”
晏非颔首:“所言极是。”
张谦摆摆手,道:“行了,这太极我可是打不下去了,我今日来就是知会你一声,同盟合约我是要撕了,这阴司里的人和家伙什我都会在近几天都撤出去,晏非,我们合作一场还算愉快,希望往后再见面,也能打得愉快。”
他这话才刚落地,防盗门被推开,近来两个穿着张家制服的年轻人,看样子应该是张谦的近身保镖,到这儿来是防着晏非对张谦下毒手。
晏非扫了眼,并不将那二人放在眼里,只道:“既然如此,这长生殿你只怕是进不去了。”
张谦走向门的脚步一转,回身看着晏非道:“果然是有了防备,在这儿是为了守着我呢。”
“防备谈不上,不过是一般的守卫罢了。”
张谦看着晏非,良久,方才哈哈一笑,道:“罢了罢了,不去就不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走出了房门,那两个年轻人重重地将门带上。
花辞诧异地看着紧闭的门,那声沉重的关门声和张谦的话还回想在她的脑海里,让她许久都回不过神来,她道:“就这么让他走了?”
晏非满不在乎,似乎方才送走的不过是来串门的邻居罢了,惬意地坐回沙发上,道:“不然
呢?”
花辞道:“你们是在盘算什么吗?”
晏非道:“张家是四大家族里唯一一家不会用符箓的,你说,这样的人能掀起大风浪吗?不过是个钱袋子罢了。”
花辞咬着指甲看着晏非,道:“你有没有派人去跟着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