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林夏支着头,躺倒在客厅一侧的沙发上,脑袋兀自有些昏沉。
没办法,刚才仗着波纹的功效,硬挺着陪老爷子喝下去几杯五粮液,这时候虽然不至于翻江倒海,但是大脑受酒精的麻痹,自然有些不清醒。
关于这次,老爷子耳提面命地将他们召回来的原因,林夏心里其实早有预期。
说真的,这年头又不是古代,交流不便,有什么话都要当面开口。
要是真有大事,以老爷子雷厉风行的性格,早就在电话里讲明了,哪里还用得着周末回来一趟?
说白了,老人家想儿女了,为人子女的,自然应该回去看看。
刚到家的时候,老爷子还在书房里看书。
说是书房,其实也就是林夏上初中时的房间。
再后来,读了高中之后,林夏开始每天住宿在校,房间与其在家里闲着,还不如拿来陶冶情操。
老爷子这么一合计,就二话不说,将林夏的房间改造成了自家的书房。
敲敲门。
听到房门对面,一个宽厚有力,中气充沛,只是隐隐有些苍老的声音应道:
“进来!”
林夏便点了点头,顺势推开房门。
老爷子的书岸就摆在窗户下,实木制的红色长桌,上面摆放着崭新的文房四宝。
房间两侧是两排高大整齐地书架,上面放满了形制古雅的各色书籍。
墙上横七竖八地装饰着几幅书法,左手边是老爷子自己的手笔,右边也是他执教多年,同僚之间所馈赠的墨宝。
一边是宛如狗爬般不入眼的字迹,另一边则是工整大气,气势恢宏的草隶楷行,老爷子偏偏就是想对比一样的将两者都挂了起来。
一左一右,泾渭分明。
无怪古人说,书房只有男主人最亲近的朋友才能进,这么一样,倒还真有几分道理。
毕竟,要是有外人进了这间书房,看到了这几笔不成气候的字,那老爷子这张饱经风霜的老脸,可就真要丢到马里亚纳海沟里去了。
“咳!”
林夏轻轻地咳嗽一声,嘴唇微抿,茫然间,隐隐有些欲言又止。
老爷子也懒得抬头,透过七八百度的高度近视眼镜,瞥了他一眼,随即淡淡道:
“回来了?”
“哎,爸,我回来了。”
林夏赶忙点头称是。
老爷子点了点头,用手中的放大镜敲了敲桌子,沉声道:
“回来的正好,我这眼睛最近有点花,看不清东西。
这书印的也不好,我这拿着放大镜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正好你帮我看看。”
“哎,行。”
说着,林夏一边走过来,一边下意识地开口道:
“您要是眼睛不舒服,就少看点书,让眼睛多休息休息……”
走到老爷子身边,伸手接过老爷子手中的书,林夏瞥了两眼,顿时脑袋有点发懵。
看着这满篇的“西门大官人”,“王妈妈”,“大朗”,“金莲”……
这,这……老爷子看的是什么书啊?
偷眼看了看封面,林夏下意识地一句:
“爸,您是不是又看带插图版的金瓶梅呢?”
还没来得及出口,想了想,于是又忍了回去。
没敢,怕挨抽。
…………
想着之前的经历,林夏忍不住笑笑。
掏出手机,登录起点,看了几章正版小说,然后投了推荐票。
看看时间,一点半。
他和成教练约定的归队时间是下午六点,时间尚早,还有三个多小时的充裕时间来供他醒酒。
老爷子中午喝了七八杯五粮液,几十度的白酒,即便是八钱的小杯,加在一起,不多不少,也喝了半斤有余。
上了年纪,身体扛不住,这时候喝得面红耳赤,已然睡得昏天黑地了。
家中一片静谧,享受着这难得安静下来的空气,林夏将头埋在了手臂下方,打算在沙发上睡个午觉。
刚睡了半个小时,头仍旧有些昏沉,手机却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清澈甜美的歌声这时候听起来格外的令人心烦。
看看号码却是已经消失了两天不见得高明扬。
“喂……”
接起电话,声音中透出来深切的无力。
“啊哈哈哈……”
电话对头,高明扬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是春风得意般笑得异常欢快。
“你发什么神经……”
林夏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一句,将电话直接摆在耳畔,双手搭在额头上。
“呵……”
高明扬又轻笑了两声,随即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干笑道:
“你不会还窝在床上没起来呢吧?走啊,有没有兴趣一起出来开黑,我四十米长的大宝剑已经饥渴难耐了。”
“没有,不去,滚!”
林夏懒洋洋地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头疼,没心情。没别的事我挂了啊?”
“别呀”
电话那头,高明扬拖长了声音,不过情绪意外的显得有些低沉:
“你在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