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城门口,只见城墙上挂着几丛‘荒草’,陈兴不由笑道,“这就是你说的遗爱靴吧?钉在城门上,让人瞻仰?”
那靴子已经破破烂烂,罗宏俊盯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出靴子轮廓,也亏得陈兴眼尖,竟能一眼认出,“他挂哪边不好,偏偏挂在这城门的正上方,搞得咱们好像从他脚底板过似的。”
陈兴:“我以前觉得你挺成熟的一个人,怎么搞得小学生一样?”
这属于小学生经常玩的游戏了,故意在楼梯口两腿一张,下面的人从楼梯口过,就感觉是在自己胯下过一样。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城门口一茶摊上的两人却相互望了眼,旋即起身,朝着陈兴、罗宏俊走去。
罗宏俊以前一直看陈兴‘心智不成熟’,如今却反被陈兴说小学生,不由翻眼,刚想说话,一小子却是抱着个花瓶冲了过来。
那小子长得猴皮精瘦,怀里的花瓶偏有半人高。这小子抱这花瓶应该极为吃力,虽然大体是前行方向,可前行的过程中东倒西歪,似乎随时一个不稳,手中的花瓶就会脱落。
罗宏俊正在和陈兴说话,一时也没注意前面竟然有人过来,刚要说话,那小子好巧不巧从左手边就撞了过来!
砰!
不出意外的,花瓶掉地上了;也很正常的,花瓶碎了。
花瓶碎了还不算,天知道这小子怎么想的,竟然在花瓶里装了醋!这花瓶一碎,里面的醋立时撒了一地,空气中顿时散发一股醋味。
这醋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醋,不仅有酸味,更透着一股子腐臭味,罗宏俊一个没憋住,险些就要把昨晚吃的都吐出来。
那小子似乎被吓懵了,一屁股瘫在地上,呆呆的看着碎瓷片和撒了一地的醋。
罗宏俊也被这一幕惊呆了:不过一个转身,就打了人家一个花瓶?
陈兴想伸手去扶那小子,也就在这时候,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六子!小六子!”
循声望去,却是个中年男子,穿着件古铜色的金钱纹褂,圆胖胖的脸看上去很有富态,还特地留了一小撮胡子,应是乡绅一类的人。
那人走到猴皮精瘦的小子身边,又一看碎了一地的碎瓷片,脸红得跟充了血似的,一手指着那小子,全身不住的颤抖,“你、你、你干的好事!”
莫约是气过头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小六子似乎被这声音拉回了现实,扑通就跪在那员外面前,“老爷,老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小六子不说话还好,这话一出口,那员外一脚就踢了出去,直接在小六子胸口留下个泥脚印。也不知是这个员外脚力惊人,还是这小六子太过体弱……小六子挨了这一脚,一连几个轱辘,竟滚出了两米开外。
挨了这一脚,那小六子又是跪下,狗爬式的膝行过来,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手抱着那员外的大腿,一手指着旁边目瞪口呆的陈兴、罗宏俊,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是他们!是他们撞了小人!”
那员外似乎这才看到身旁竟然还有人,不由看向罗宏俊和陈兴,“你们撞的?”也不等陈兴、罗宏俊说话,那员外又是一声鼻哼,“说说吧,怎么赔?”
陈兴一听就火了,“搞没搞错,是这小子撞我兄弟,不是我兄弟撞了这小子!”
听了陈兴这番叫嚷,那员外毫不在乎,只斜眼看着陈兴、罗宏俊,“一句话,赔不赔吧。”
那小六子见陈兴硬气,又是朝陈兴磕头,“二位爷可怜可怜小人吧。”
小六子挨了刚才一脚,地上滚了几圈,脸上已满是灰尘,如今又是流鼻涕、又是抹眼泪,如今这灰、鼻涕、眼泪搅在一起,真有几分非洲难民的意思,一般人看了还真有几分不忍心。
罗宏俊看着小六子可怜模样,又看看胖员外那样子,有些心软,“行吧,我们赔……”
话未说完,一旁的陈兴就抓住罗宏俊的手,“赔什么赔?又不是你的错,你钱多了撑的?”
罗宏俊朝小六子撅了噘嘴,示意陈兴去看,“就算可怜这小子吧,总不能让这胖子把这小子踢死吧?就当做了好事。”说罢又看向那胖员外,笑道,“多少钱。”
听了这话,那胖员外嘿嘿笑了两声,“不多,两百两银子。”
罗宏俊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善,“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你没听错。”那胖员外走到罗宏俊身前,身子微微前倾,那张脸几乎要和罗宏俊的脸贴在一起,一手指着地上的碎瓷片,右手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我说,二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