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纶闻言立刻后退两步,却是朝罗宏俊一跪!
罗宏俊见状立刻站起,“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罗宏俊本就是醉酒状态,如何扶得起不肯起身的石纶?一旁的老李头也道,“你就起来吧,二老爷没那么多官架子。”
石纶朗声道,“大人不是说人已经被杭州府拿去,不好插手;没有苦主、不好再审吗?小民这里有一件案子,只要大人一审到底,同样可以为民除害、为所有人沉冤昭雪!”
罗宏俊闻言呼吸一怔,“什么案子?”
石纶跪道,“小人有杀父之仇,望大人替小民沉冤昭雪!”说罢,便是一拜到底。
“坐下慢慢说。”见石纶尤且不起,“本官一定还你个公道。”
石纶这才站起,继而一五一十将自己的冤屈说了出来——
当日从孔井山挖出五具骸骨,罗宏俊查遍余杭近几年案卷,发现本地并无相关案情,加上无人认领,因而推断青莲寺的这些人是找的外地人下手。
事实上,罗宏俊猜的没有错。那五具骸骨中其中一具,便是石纶父亲的尸骨!
石纶父亲是一名秀才,一年半以前,本是打算进杭州城参加乡试,可途径孔井山时,却被三圣庵、青莲寺的僧尼合伙害死!
石纶本想报官,可那时候正是普刘氏搞状的时候,关于普刘氏的事更是传的沸沸扬扬,“小人知道,如果小人盲目告状,只会落得和普刘氏一样的下场,甚至比普刘氏还要惨。”
罗宏俊:“怎么说?”
石纶:“普刘氏是余杭本地人,出了案子自然是要陈珂处理。可小人的父亲是昌化县人,在余杭县出了事,那处理起来就是牵扯两县。王培中一件普凌案堵陈珂的嘴,便花了一万两银子,难道他还会再花一万两去堵昌化知县的嘴?”
罗宏俊听明白了,“你怕你一旦告官,便会招来王培中杀人灭口。”
“大人明鉴。”石纶两眼已是通红,“小人只得进入县衙,以希寻得机会能为家父沉冤昭雪。”
罗宏俊虚看前方,半晌才道,“你如何能证明那是你父亲的尸骨?你既知是你父亲的尸骨,当初为何不认领?再者,尸骨已经被杭州府来人带走,我如何助你?”
罗宏俊话语虽然令人懊恼,可石纶却是早有准备,“大人可知,近年杭州之昌化、于潜、富阳;湖州之长兴、德清;绍兴之萧山,时有男婴被拐之事?且男婴被拐之时多不满月。”
罗宏俊惊道,“你是说,王培中是人贩子?”
石纶点头,“小人暗访一年多才知,那三圣庵的尼姑并非出家人,而是……杭州有些官员生不出儿子,王培中便让这些尼姑与那些官员携云握雨,经大夫确定怀孕,再送回三圣庵!尼姑将近临产之时,便从各县拐来男婴安置一旁,若尼姑生下男婴,则丢失男婴家庭失而复得;若尼姑生下女婴,则用拐来的男婴替换!”
石纶声音平常,可其中透出的意思岂止惊心?
一阵冷风袭面,将罗宏俊原本的醉意悉数散去,“那……那些女婴呢?本县似乎没有发现被弃女婴啊。”
“怎么可能看到。”石纶看着罗宏俊的双眼,一字一句道,“那些官员盼子心切,尼姑生产,又岂会端坐府台?尼姑生产时,那些官员便在屋外等候,如果是女婴……为了不让人发现,只得当场闷死、丢出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