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门关上了,可这间书房南北通透,光线并未减弱半分,依旧显得宽敞明亮。
走进屋里,沈游一眼看到,在不远处的书桌后面,一位身着白绣宽袍的老人站在那里,身材宽厚,两道白眉眉角微垂,显得分外和蔼。
此刻他正弯着腰,仔细端详着桌案上摊开的一幅画,然后向沈游招了招手。
沈游见状,便轻脚慢步地走上前去,拱手道:“晚辈沈游,见过翟老爷。”然后又对身旁的曦儿道:“曦儿,唤人。”
曦儿倒也不怕生,立刻仰起头脆生生地叫道:“翟爷爷好,我叫曦儿。”
“哎,真乖。”
曦儿这一声叫唤,却是引起了翟老爷的注意,他终于舍得把视线从画上移开,低头看着曦儿,和蔼笑道:“小丫头真机灵,看着就惹人喜欢,沈侄儿你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可是老天爷赐给你的福气啊。”
“要说福气,晚辈却不及翟老爷您万分之一,令千金无论样貌人品,都堪称千里挑一,若是曦儿长大了能有令千金一半出色,我便心满意足了。”沈游随口拍上一记马屁道,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好话谁不爱听呢。
“呵呵,你这小子,才跟我女儿见过一面,印象就如此深刻了?难不成,你对我女儿还有什么念想吗?”翟老爷却微微一笑,颇有深意的瞥了沈游一眼。
沈游顿时有些傻眼,好在他思绪敏捷,人还在愣神,嘴上却已经辩解出声:“翟老爷误会了,晚辈对翟小姐并无半点非分之想,只是单纯的欣赏罢了。”
“呵呵,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必紧张。”
翟老爷却是把此事轻轻放下,话锋一转道:“你父亲在翟家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些年为翟家尽心尽力,我早就把他看作是翟家的人。所以啊,你与我就不必见外了,唤我一声伯父即可。”
翟老爷语气虽然温和,却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沈游也只好点头应下。
转而,翟老爷又跟沈游聊起了家常,还与曦儿玩耍了一会儿,显然对小丫头很是喜爱。
沈游站在一旁,稍微松了口气,这才忽觉背后有被汗水浸湿的迹象,不由得在心里无奈地苦笑一声。
这位翟老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和蔼的老头,却着实有些本领啊。
刚才自己随口一记马屁,翟老爷那出人意料的回应,却把自己弄得乱了阵脚,之后却又轻轻放下。
虽然那只是一个玩笑,但是随便一个玩笑,就能把自己弄得如临大敌,足以表明翟老爷的气场,有何等强大的压迫力。
看来这马屁,也不能随便乱拍啊……
翟老爷却似乎全然忘记了沈游,与曦儿玩耍了好一会儿,又拿来书房里的点心送给她吃,让曦儿自己在书房里随便玩耍去了。
翟老爷则是唤了一声沈游,指了指桌案上的画卷,笑道:“贤侄,你来瞧瞧这幅画。”
沈游凑上前去,只见画上所描绘的,乃是两名年轻将军率领军队陷阵冲锋的场面,画中的人物线条很是细腻,将两名青年将军以及周围的士兵刻画得很有神韵,整个场面却又比较粗放,将战争的肃杀气氛烘托得很好。
沈游到底是秀才出身,对诗画也有一定的鉴赏能力,当即点头赞许道:“这幅画却是极好,粗狂之处大气磅礴,细腻之笔却又不失神韵,可以看得出来,这幅画的画家功底很深厚。”
翟老爷却摇头笑笑,伸手一点画中的人儿,道:“我是想问你,这画上的两个人,你可曾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