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宗弟子之间的差距,并非鸿沟。
美玉也有蒙尘日,良驹未必也可能用去拉大车,但云天宗中从来不乏伯乐。
如果你的表现足够优秀,或者为宗门立下大功,哪怕天赋和其余人想必并不是那么突出,但同样拥有晋升的机会,从外门到内门再到亲传,三级跳的故事从云天宗成立以来从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件。同样,若身为亲传弟子,一再荒废天赋,那么从云端跌落,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洛长老的叹息声中,饱含惋惜。
司空阳,被收入云天宗后,虽没能成为亲传弟子,但在内门弟子中也是佼佼者,修行天赋高,且老于世故,在诸多教习长老中都评价不错,可洛长老在初次和他接触的过程中,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的心,不静。
那双看似热忱,谦卑的眸子,被尘埃所染。
洛长老不清楚这些尘埃是何时出现的,或许是在凡间养尊处优时候就养成的,或许是在拜入仙家门下,巨大的差距让这些尘埃产生。
但总之,这不是件好事。
云天宗从不排斥野心家,事实上若不是一代又一代的野心家在苦心经营,云天宗也不会来到如今这个高度,但云天宗绝不欢迎另带目的的野心家,因为那无异于建造房屋时用了有瑕疵的砖石,哪怕将来建成万顷大厦,崩塌也是一瞬间。
这就是为何洛长老会训斥他的缘由,可司空阳似乎并没有察觉,依旧我行我素。
司朔大咧咧的神经并没有发现洛长老对待司空阳态度的转变,他现在正在苦恼一会儿该上台讲些什么。
讲剑道么?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但内门弟子中修行剑道的毕竟还是少数,比例嘛,就跟高中生中钻研奥数的一样。正儿八经讲修行,自己肚子里也没什墨水,毕竟自己修行的经历有太多不可复制。眼下看来,或许只能谈人生谈理想,讲努力聊奋斗了。
这个司朔倒挺熟,前世从初中五百字到高中八百字没少写这些,进入大学给记者团写稿子也逃不开这几个字眼,甚至社会上那些成功的商人在谈“福报”时也往往围绕着这些展开。但是,正是因为在熟悉不过,司朔才明白这些东西虽然有道理,但写多写长就成了空话套话,云天宗在教习弟子方面一向以务实为主,如果真这么扯,洛长老指不定要失望。
可正当此时,司空阳在咬牙切齿中完成了他的演讲。
司朔咽了口唾沫——接下来到自己赶鸭子上架环节了,可他连讲啥都没定下来!
司空阳缓缓起身,越过司朔,向洛长老鞠躬行了一礼。洛长老微微晃了下脑袋,示意他找个地方歇息,可事情并没有这么结束。
“洛长老,”司空阳开口道,“弟子有个不情之请。”
司朔闻言,一个趔趄,止住走向主席台的脚步,好奇的盯着垂头顿声的司空阳,看着小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怎么了?
“说。”洛长老的话很简短,而且毫无情感波动,听起来有些近似冷酷,这更加深了司空阳心中的怨念——我哪点不如他?
司空阳很不服气。
从小到大,他永远都是同龄人中最出彩的那个,可到了云天宗后,这份骄傲,被一个又一个事实给击碎。
内门之上,还有亲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