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脚踏湖面,如仙女般略过剑气,回身紧张看向陆逍等人。
陆逍心说丙品高手不过如此,这一剑看起来猛,实际上连自己都不如,剑意华而不实,不够凝聚,要是被涂山看到,估计又要叨叨絮絮说上大半个时辰。
见陆逍和赵世成皆轻描淡写地躲开剑气,秋菊脸上一阵欣喜,不过多半是在赵世成身上。
春竹嘴角微微翘起,玉足轻踏地面,飞身而去,至湖面之上,一剑刺向仍未落下的秋菊。
秋菊见招拆招,不急于落在水面,而是以细剑轻点湖面,身形再度飞起,淡黄素纱偏偏飘起,在月下,与春竹翠绿罗缎相对相飞。
陆逍刹那间看得呆滞,宛若在看两位仙子舞剑,如轻云之蔽月,若流风之回雪。
春竹刺至半道,忽改剑招,下扫至奔秋菊下身,此次改招极为阴险,谁都不会想到一招铆足了劲的直刺会突然变成了下扫,在下观战的陆逍本都已经为秋菊想好了如何接招,却也没想到春竹会突然变招。
陆逍把自己代入看做秋菊,如果是自己在对决中遇到这种情况,怕是必死无疑。
秋菊下身破绽巨大,却没见她有弥补,而是做出了另一匪夷所思的一幕。
只见她任由春竹的剑朝着下身斩去不管不顾,而是将手中细剑高举,朝春竹面门斩去。
一命换一命。
春竹心思歹毒,猜测别人的心思自然不在话下,只不过她没料到秋菊会做出这种决定,心中仍然惊讶。
秋菊舍得换命,她可舍不得,堂堂一个丙品高手,被一个丁品换命,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春竹出手一剑瞬间收手,身形朝后猛地退去。
“妹妹,你这一手可真吓坏我了。”
秋菊怒目而视,“北凉走狗,谁是你妹妹!”
春竹启齿轻笑,“我们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姐妹,你和我最亲,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你闭嘴!你杀夏兰冬梅的时候,还记得我们是姐妹吗?”
春竹目光变得冰冷,“各为其主罢了,念及姐妹之情,你现在走,我不杀你。”
秋菊暴动,愤然杀向春竹。
一直冷静淡然的春竹默默闭上双眼,唇缝之中吐出三字。
再睁眼时,秋菊剑光已到面前,春竹不闪不躲,甚至踏步向前,接下一剑。
前胸刺入,后背穿出。
秋菊木然,疑惑看着嘴角渗血的春竹。
“受你一剑,今生姐妹情了。”
春竹伸手握住剑刃,挺身向前,整把剑尽数没入身体。
“来生再会。”
春竹缓缓抬手,一掌击在秋菊太阳穴上。
秋菊眼中带血带泪,涓涓流出。
淡黄素纱松开剑柄沉入湖底。
陆逍欲下水救人,忽然面前一剑直刺而下,刺入水下秋菊体内,散出一朵血色莲花。
“你们想要救刘过舟,不怕死的尽管来,五里湖这么大,不缺几具尸体!”
拔出身上细剑的春竹胸口染红了一片,已经退回到了五丈土上。
陆逍与赵世成相视一眼,毅然走上五丈土。
春竹剑指问道:“你们与刘过舟不过一面之缘,为什么要如此拼死救他?”
赵世成冷哼一声,答道:“两点,第一,我们既然是刘过舟的朋友,岂有一面两面的道理,是朋友,拼了命也要护着。第二,没有别的理由,就因为我们是大徐子民。”
“都说大徐江湖是一团散沙,今日所见,原来是北凉那群人误传消息了,看来吞吃大徐的大业,言之过早了。”
赵世成又说道:
“春竹,我们谈个条件,你放了刘过舟,我们也放你走,如何?”
春竹笑了笑,“你以为我会相信?现在府外早就被重兵把守,想来杨千让也是好笑,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实际上被当成傻子的人一直是他,这次栽了跟头,他估计凶多吉少。”
“他已经死了,被你的好姐妹所杀。”
“哦,已经死了啊,那正好,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赵世成继续说道:“相信我,你放了赵世成,我保证没人能伤你。”
春竹眼色略有变化,“你该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好等跟随你的那位高手回来吧?他是乙品?”
赵世成摇了摇头,“甲品。”
得知那老者是甲品,春竹似乎在意料之中,然道:“看来葛云也要魂丧异乡了,余毒中最杰出的三人,今夜尽数消散在大徐,管仲元要是知道了,估计又要发疯杀几十个大徐俘虏泄愤。”
陆逍知道她说的三人包含了她自己,就算她现在放了刘过舟,离开刘府,可南州距离北凉十万八千里,要想以一个逃犯的身份顺利逃走,显然是不可能的。大徐朝廷虽然和江湖来往不多,但重赏之下,动用江湖势力诛杀一个丙品刺客,就和拿筷子吃饭一样简单。
春竹身份败露,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活着走出大徐,除非北凉那边不惜代价派人过来接应,但对于一个任务失败且身份卑微的棋子,相信胡狼管仲元最多只会叹一口气,连发自内心的怜悯都不会有。
“我答应你们,把刘过舟带走吧。”
春竹手中细剑一闪,刘过舟便重重摔落在地上,支支吾吾叫唤。
赵世成示意陆逍去帮刘过舟解绑,自己则继续和春竹谈判:“一会儿你”
春竹的嘴角忽然狡黠翘起,赵世成才知中技,还未等他有所反应,春竹已经朝着背对着她的陆逍冲去。
“顾百川!快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