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沙城的夜禁很严,从这不剩一人的街道便可看出。云沙城的戒备又似乎很松懈,仲瑾遗带着楼心月在街上晃悠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来阻止。
只是一入城的时候,两人便已经知晓,夜禁疑惑虽然巡逻的士兵不多,可一旦被发现有人私自外出,轻则罚款打板子,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就地格杀!
对于可能碰上的巡街侍卫,楼心月倒也不担心,她只是有些好奇。
以仲瑾遗的性子,从来不会主动惹麻烦,现在却带着她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街上瞎晃悠,她实在想不通对方在想什么。
一路上两人皆是沉默,不但没有给这寂寥的街上增加几分人气,反而是寂寞之人走在寂寥大街,整个世界仿佛显得更加孤寂。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城北一座庙宇附近。
两人白天的时候,也曾到过城北,楼心月只记得这附近有座城隍阁,修的很是气派,白天的时候香火鼎盛,只是两人并没有进城隍阁里面看看。
这座庙宇的规模不算大,不过一般这种离着大庙比较近的小庙,香火都不会太差,前去城隍阁进香的人大多会愿意多走几步路,来这里也里也拜一拜。
夜色已深,即便是没有夜禁,庙宇附近也都是罕有人至,因此也看不出香火是否旺盛。
只是这庙宇看着也有些年头了,至少不比那座城隍阁建得晚,不过各处修缮的十分精致,并没有半分的破败感。
寺庙之属,最怕破败。常言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一旦寺庙显露出破败,信徒们心中也会疑问,是不是这家的庙不灵啊?
久而久之,香客就会越来越少,香客少了,便跟没钱修缮寺庙,恶心循环,寺庙也就逐渐的破败了。
跳出这个圈子来看,这其实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一方面,凡人们祈求着神灵的庇佑,对于鬼神属于即敬且畏;另一方面,这泥塑的神像又靠着凡人的香火供奉得以延续。
在这个江湖,几乎所有人都烧香拜佛,可在仲瑾遗看来,几乎大部分人都不相信神佛。
他的道理很简单,那些口念阿弥陀佛的人,做起恶来也没见谁会手软。
至于烧香求庇佑一事,仲瑾遗看的更极端,觉得人们信的根本不是神灵,而是自己心中的欲望。
所以这些庙宇与香客们的关系就变的十分微妙了,如何知晓一座庙宇是否灵验?也就看进香的香客多寡,别人烧香我也拜神,随大流罢了。
至于灵验一说,也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了。
之后,仲瑾遗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他告诉楼心月说,这座江湖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他和张赐联手“清洗”过一遍,大部分的修士、鬼怪之流都被赶走,以便营造一个稳定的观道环境。
至于人们参拜的庙宇,大部分都是空架子,神权高座,除了一些大的天灾人祸,几乎不会睁眼看这个世界。
楼心月总能抓住仲瑾遗话中的另一层含义,反问道:“庙宇中的泥塑神像,大部分都是空架子,那就是说,还有一些是真的灵验咯?”
“有些像城隍、土地之流的庙宇,是一些英灵魂魄不散,寄托在神像之中吸取香火。只是这些庙虽然得到了朝廷的封正,却并不会得到天庭的认可,所以只能算是一种非神非鬼的‘鬼仙’或者说‘家仙’。”仲瑾遗解释道。
楼心月恍然:“真正意义上的神,其实从未显灵,显灵的反而是一些不被正神认可的家仙?”
仲瑾遗笑笑,不再多解释什么,不知不觉间他与楼心月的关系更复杂了,像是恋人却又关系未满,像是师徒又总觉得缺了些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