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沿着小溪逆行而上,拨开一片芦苇丛,他朝着满山藤蔓的一处,将其中一处藤蔓拨开,顺着只可一人过的石缝爬过,不过多久,便是一片世外桃源忽现眼前,踏上那青青柔软的草地,看着不远处小河边那处带着篱笆院落的小木屋,熟悉感和安全感瞬间瓦解他所有支撑,他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呼唤了一声“孟婆婆,师傅”。便一头栽下,再也不知任何事。
再次醒来,已经是不知几天后的夜晚,他缓缓睁开眼,烛光昏黄的晃动下,一位白眉白胡须,着着青灰色长褂的老人,正一手抚着胡须,一手搭着自己的脉。
“师……”
“别动。别说话。”还不等他开口,白胡子老人便喝止了他。
“灵力全无,心肺俱毁。唉,你,为何搞得这般田地。“白胡子老人哀声叹息。
这老人正是初宣的师傅,千云道人,是个四处云游的灵者,虽然无门无派,却有着一身深不可测的灵力,所用咒术招式也很多都是稀奇古怪的,甚至还有一手好医术。16岁那年初宣外出游历锻炼意外受伤跌落山谷,正遇到这千云道人在谷内采药救了他,而后的几年,初宣便死皮赖脸的赖上了这道人,自顾自的拜师了。虽然千云是个自由惯了的人,一开始根本不想要徒弟,可一来二去,看着初宣这孩子,心地纯良,一身天赋也不可多得,他也便默认了这个徒弟。
“咳咳,孩子如何。”才不顾忌身体,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却稍稍一动,便觉得浑身如万只虫子蚀骨一般疼痛。他忍不住咳起来。
“孩子没事,你给我躺下吧,别折腾了,那孩子就是感染了风寒,再加上这几天都没喝奶,饿坏了,孟婆婆刚才去附近村子讨了点奶给小家伙喂了,还给她扎了几针,这会儿正睡的香甜,应该是没事的。你啊,哎,自己都已经油尽灯枯了,还在想着那个奶娃娃。”老人没好气的说着,可眼眶却有些泛红。
“多谢师傅,师傅,你知我和落雪的相恋多不容易,那是我和落雪唯一的孩子,我必须要保护好她,咳咳咳……如果,我的一条命能保得孩子一世安稳,那我愿意极了。”他苦笑着,曾经,他也幻想过,若是孩子能如愿继承血脉,那他和落雪该多么幸福,奈何,老天无情。
“你,为师不知道到底你的家族是对你做了什么,竟然将你伤成这样,但,哎,不说了,你好好休息,为师去给你想想法子,总是有办法的。”老人摇摇头,便要忘院落后头的药炉走去,虽然知道初宣这会,怕已经是山穷水尽了,但他却不能轻言放弃,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徒弟。
可却还不等他迈步子离开,初宣便一把抓住了他苍老的手。
“罢了,师傅,我这不是家族所伤,是我自己,使了那禁术。“
“禁术?什么禁术,你,你从何而得?“只见老道诧异的看着床上的初宣,脸色由白变红,是震惊,更是心虚。
“呵呵,事到如今,也只有和师傅坦白了,师傅莫要生气,徒弟使了一招引魂成军,至于在哪得来的,师傅想必心里已经有数了,但徒儿是无意发现的,而且也只看了一章,便不敢再看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真的练习过,那日是拼死一搏,是第一次使出,也是抱着碰运气的心态做的,谁想竟然成了。不过,大概是我学艺不精,咒术使出,耗尽了我所有,现在,虽然咒术消失了,但我仍可感觉到它在我体内流窜,击打我的五脏六腑。我想,我应该撑不两天了。”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嘴角却还是挂着满意的笑容,起码,他换得了女儿一世平安。这处世外桃源,地处沉山西侧中心最隐蔽之处,周边只有阎城,琅城,离那越城实在有些距离了。
“糊涂,你,你竟然糊涂成这样!“仿佛恨铁不成钢一般,老道哀嚎着,痛心疾首的看着床上的人儿,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