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庭院,一夜落雪,花草一片银装素裹。很是寒冷。
可院中,初星却正是大汗淋漓着头顶瓷碗,在铺着石子儿的小路上,双手横扣于胸前,昂首挺胸,小心踱步着。
而身后。霓清尘倒是悠闲,坐在一旁小亭里,手捧手炉,脚烤炭盆,正品着方才刚泡好的月季花露茶。
“啊。”只见远方小人,脚踩一块圆滑鹅卵石,一下没稳,朝前重重扑在了地上。
雪天,冷不怕,最恼路滑,这半月下来,光是着踱步,她就已经摔了不下20次了。双膝双肘早就破烂不堪,疼的她龇牙咧嘴。
说好的一起伺候王爷,偏偏她倒更像霓清尘的贴身侍女了,自那日后,她在白日的时候连夜冥的影子都瞧不见,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只知他夜里都有睡在屋里。而自己每日鸡鸣第一声,就要准备好到厨房跟着霓清尘学做饭。
王爷不在府,她便要伺候霓清尘用膳,沐浴,更衣。美其名曰练习,她自是知道那霓清尘是故意。
谁让自己是个弱渣人族,打又打不过,使得小花招也都叫那霓清尘看穿。逃嘛,也逃不出去,那霓清尘的眼睛一刻也不离开自己。现在竟开始有些怀念那夜大魔王了,至少他从未责罚过自己,更没那么多规矩束缚着她。
“可恶的大魔王!!还说有委屈和他说,狗屁人影都看不见,难不成我半夜爬床和你说么!!空话大王!”她内心咆哮!
“起来,再来。“霓清尘,拿起一旁的荷花酥,悠悠说道。眼底满是轻蔑。
人族便是人族,如此柔弱,三番五次都觉察不出我用魔气绊倒她,如此累赘,怎能有资格留在王爷身边。
“我累了,要休息一会。”终是忍不住,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下,轻轻抚摸着自己这早就紫红得不成样的膝盖。还在是冬日,穿的厚了,不然,定是皮开肉绽了。再望着那霓清尘悠然自得的样子,恨得牙痒痒。真恨不得她喝水呛死,吃东西噎死。
“初小姐,可是在闹脾气?”目光一洌,只见霓清尘收起刚才的悠闲之意,手凝起魔气鞭,瞪向地下的初星。
观察了这小丫头半月,见她真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提一桶水都晃晃悠悠的,简直碍眼。也不知道王爷到底留下这来路不明的小丫头做什么?不过,自她将这初星的情况和古王妃禀报后,王妃原话:“既然她呆过王府,放是不行了,如此碍眼,尽快清理就是。”
“我只是小小人族,怎比得你,反正我累了,要休息。”她是真的腿疼,也实在乏了。也不管霓清尘手里的鞭子,还能如何,反正自己倒也是抗打的人。小时候做错事,阿爷也没少打过。
本以为来了王府,逃的机会更大,怎想,这王府竟是叫人插翅难飞。白日有这霓清尘,夜里那夜冥又睡在隔壁。真折磨,
“看来初星妹妹,似总是记性不好啊。”她玉指一挥,只见那黑影,就向着初星的脸庞一鞭子抽了过来。
说好的打人不打脸呢?初星未来得及闪躲,迎着鞭子,打得正着。
这还是半月来,第一次被打了脸,只觉得左脸火辣辣的疼,她扶手一摸,竟是血。
“霓清尘,你欺人太甚了。”
初星只觉得一股怒气从肺腑升腾而上,喷发而出。
“就是欺你,又如何了。不服管教,就该打。“
她玉指又是牵动几次,鞭子再次挥在了初星身上。
看着这小人竟然还怒火中烧起来了,真可笑,你就是把眼珠子瞪掉了,也是个弱渣人族。
“白莲花,我和你拼了。“
也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她竟然徒手一把抓住了霓清尘那魔气化形的鞭子,用力一抽,狠狠丢到一边,那鞭子便化为乌有。
“你?你怎可?“
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霓清尘竟然煞白了脸,刚才那个弱渣人类是扯走了我的鞭子吗?但,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碰到抓到我的鞭子?明明之前都只有挨打的份啊。
根本没注意到她的惊讶,初星现在只有满腔怒火,她最恨霓清尘那般假清高,真毒辣的模样,今日竟然被打了脸,她不上前将眼前这个人打成肉泥,她难消这半月积怨。
想至此,她便冲上前,将霓清尘一把就扑倒,压在了地上,双脚一跨,就骑在那人腹部上,双手握拳,对着那人的脸就是一阵乱挥。
“打死你,臭不要脸的白莲花,变态,丑女人!!”
没有章法,只是想泄气,她挥动着双手,随手抓起桌上的茶水,全倒在了霓清尘平日骄傲的脸庞。
“啊!!!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贱人!!”
长那么大,从未受过这等奇耻大辱,霓清尘早就忘了何为形象,她尖叫着,想要释放魔气化形,却无奈,双手竟然被这小丫头一手就压着,不知为何,就是释放不出。
平日里这弱渣明明那般柔弱,今日怎么会力大如牛?
“啊,别打了别打了!!”听到院里吵吵闹闹的动静两个路过的小婢女吓白了脸,急忙上前拉架,太震撼了,这两人简直颠覆了平日对她们的所有印象。
“别拉我,我要打残这朵白莲花!!!”
被两个婢女费了好一番气力才拉起来的初星,却依旧不罢休,对着霓清尘的肚子连踹了好几脚。
“贱人!!”霓清尘更是好不容易爬了起来,立刻魔气化剑,就要捅向初星。本想留你条小命多玩几日,现今却是自寻死路!
“小心!!”两个婢女这下更是惊恐了,双手捂眼了。尖叫着。原这霓清尘是古王妃身边最知书达理之人,今日却如此,太可怕了。
一旁初星,气都还没捋顺,根本来不及闪躲,她没想过这霓清尘竟是如此恶毒,竟会化剑对着自己的胸口就刺来,她肉体凡胎的,手无寸铁,要如何抵挡。
千钧一发之际,初星只能本能双臂胸前交叉,一档。
“完了,大概这次真的要死了吧。“她闭着眼,害怕又不得不面对。
却等了良久,没感觉到任何疼痛。
“嗯?“她小心的抬了抬眼皮,却是那夜冥紧锁的眉眼,一身玄色长袍,站在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