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师慢吞吞地站起来,瞥了眼那两只被卫兵踩在脚底不停扭动的哈夏。
“还不快放开!”克洛斯议员见风使舵的技能相当熟练,回过神来立刻向侍卫队下达命令。
然而两只哈夏一恢复行动能力,立刻毫无章法地往卫兵脸上抓去,之后发展成为拳脚攻击。
门口一时鸡飞狗跳。
旅馆老板也趁机挣脱开卫兵的钳制。
到召唤师拨冗终止哈夏守门指令,已有四名卫兵不幸遭受哈夏长指甲的荼毒。
召唤师的视线在尖耳朵三号胸口上流连片刻,退后一步坐下。
“女士。”克洛斯议员极好地掩饰了心虚,目光四处游移,试图找到贝尔哈德诺之环,“看到您安然无恙实在太好了。”
午后,萨雷家的无能长子传信过去,用密语信誓旦旦地保证已经把麻药粉放进食物里了。他安插的眼线也告知他,露台一片狼藉,召唤师的房间长时间没什么动静。
他以为诸事妥当,可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子……
“喂!”帕拉朵系好挣扎时松开的围裙,怒气冲冲问道,“斐兰女士会出什么事?你怎么知道她会出事?”
那一队克洛斯前脚上楼,后脚就跟上去的侍卫太可疑了。
很难让见多赖皮鬼的旅馆老板不产生怀疑。她觉得这一切肯定是议员安排好的。
克洛斯义正言辞道:“斐兰女士是白城最尊贵的客人,她的安危不仅仅是白城的重中之重,也关系到双塔联邦二十八城。我有什么理由不小心为上呢?”
巴登堡的沙西耶勋爵像是刚搞清楚状况,啧了一声,不轻不重道:“跟异乡客有什么好说的?”
肤色黝黑的沙西耶勋爵年过而立,身材高大,体型结实而匀称。在履任巴登堡的贸易团代表前,是巴登堡相当杰出的年轻将领。
至于为何弃戎从政,看他行走时一瘸一拐的右腿就知道了。去年一次突袭行动中,他不慎从疾行的战马上跌落,过早结束了戎马生涯。
在他看来,事情脉络很是清晰。
克洛斯议员午餐前当着他的面让秘书给旅馆送去拜帖,且未曾收到斐兰林德的回绝信,表明这次会谈是得到对方许可的正当活动。
于注明的时间点到达斐兰女士的居所,敲门时却收不到回应,敏锐如克洛斯议员,自然会猜测主人是否遇上了麻烦。
尽管沙西耶对双塔联邦迷信斐兰林德很不以为然,但对于联邦近乎传说的重要人物,持十二万分谨慎也是应该的。
沙西耶勋爵对异乡客的轻蔑惹怒了帕拉朵。
“斐兰女士是旅馆的客人,这一切都发生在我的地盘上。”帕拉朵抬高嗓门,“就算是议员,你也得说个清楚,为什么你会认为斐兰女士遇上麻烦?”
饶是涵养良好的绅士,也无法应对咄咄逼人的矮人,更别提克洛斯议员心里有鬼。他交握双臂,摆出一副防守姿态。
“此乃市政外交事务,与你无关。”克洛斯冷冷地说,“你的旅馆坐落于斯丹莫,管辖权在市治安公所,不在你。”
“是你搞的鬼!”帕拉朵毫不客气地说出推论,“你做贼心虚。”
“帕拉朵!”
高喊出老板名字的并非受指控的克洛斯议员。
召唤师指定的酒神节向导瑟吉欧金拇指扒开两名卫兵钻进客厅,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拉住发飙的帕拉朵,让她冷静下来讲述事发经过。
诸人争论的焦点,事件当事人斐兰林德却被众人有意无意的忽略了。
她坐在书桌前的高背红木椅上,捏着那顶做工粗糙的浅紫色针织软帽,目光不时落在脚边的尖耳朵三号上,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太多的疑问在脑海盘旋,让她无暇关注满房间乱糟糟的人群。
听完帕拉朵简明扼要的陈述,瑟吉欧也对克洛斯产生怀疑,但他劝诫女矮人,“无论如何你也不能随意攻讦一名议员。”
帕拉朵跳起来,那架势看来是想用头去撞克洛斯的胸口:“可他在我的旅馆向我的客人使坏!”
在原则性问题遭遇挑战时,矮人会爆发出天生的暴脾气,势要将真理的果实揽进自己怀里。
克洛斯以更高的音量盖住了旅馆老板:“你再信口雌黄,我有权向法庭提起诉讼,控告你实质性损害了议员的名誉。”
“你去啊。”帕拉朵声音低了下来,还是有些不甘心,踮脚在瑟吉欧耳旁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
瑟吉欧听完脸色一变,把她拉到房间,“攻击一名议员就算了,你还要诋毁协会领事?酒神在上,帕拉朵,你下午喝了多少酒?”
讨厌圣灵协会是一回事,怀疑协会成员谋害斐兰女士是另一码事,其性质不啻于凡人试图谋杀太阳神。
“是真的!”帕拉朵急得跳脚,“我问过了,午餐前只有菲利普进出过厨房。而且这两天他俩私下见了好多次面。”
把时间线整理出来,真相昭然若揭。
市议员频繁拜会领事家的大公子,后者竟屈尊纡贵亲自去厨房,再之后向来以“勤劳耐用”著称的哈夏出现问题,然后是克洛斯议员不管三七二十一强行破门而入。
帕拉朵问:“你还觉得这中间没藏着诡计吗?”
“那你觉得他们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瑟吉欧反问,“你有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