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烛光跳跃,落在墙上的影子也影影绰绰,流痕坐在桌旁,手中把玩着的玉佩在烛光下愈显光润。
突然响起轻快的敲门声,流痕赶紧收起手里的玉佩,看向落在门扉上熟悉的影子,心中忍不住无奈地叹了口气,“进来吧!”
安乐推开门,先探了个脑袋进来,讨好地看了看流痕,见他并没有生气的样子,才跳了进来,随即掩上了门,那模样怎么看都有点像做贼。
安乐张了张嘴,最后低下头,嗫嚅着,“痕哥哥,今天下午是我说错了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一双手不安地搅着衣服绳带,泄露了她的紧张。
“你没有错,不必道歉。”心中一片落寞,流痕却佯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更何况你说的本就是事实。”
确实如安乐所说,他是真的嫉妒夜晏。或者从一开始看到夜晏就对他有敌意就是因为他那时正抱着安乐吧!他一直呵护守护的宝贝就这样要成为别人的,心里多多少少也会有些不甘和……嫉妒吧!
“不是的。”安乐摆手赶紧解释道,或许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复又低下头,咬住下唇,嗫嚅着说出自己当时的感受,“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应该这样情绪激动的,好像……控制不住一样……痕哥哥,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控制不住吗?已经有影响了吗?流痕却脸色微变,强制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让安乐看出任何异常,勉强勾起嘴角,“安乐,你不要在意,下午的事情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你……”流痕顿了顿,却不知道后面的话应不应该说出口,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
“只是你以后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切忌大喜大悲,你知道吗?”
安乐好似突然想到什么,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手脚也变得冰凉。没事的,没事的,只要她很好控制自己的情绪,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紧握的拳头松开又握紧,再次松开握紧,安乐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做好心理建设,冲流痕甜甜一笑,左颊酒窝都盛着笑意,“我知道了,我不会有事的。”
流痕也假装没有看到她的异常,点了点头。
“痕哥哥,你不生气了?”
安乐突然凑过去盯着流痕的脸瞧,流痕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一步,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有些哭笑不得地摸了摸她的头,“你叫我一声哥哥,我便视你如妹,你见过哪个哥哥和妹妹置气的,真是个小孩子。”
流痕满眼的宠溺,和平时别无二致,可安乐却感觉得到他眼神深处的悲伤。
安乐别开了眼,不去看他的眼睛,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半晌才想起自己此次前来的另一个目的。
“你说我的踪迹被处理掉了是怎么回事?”
流痕收回看向她的目光,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才开口,“你离开禹山时,主上就已经知道,只不过没有阻拦你而已。”
“啊?我还以为自己的隐匿能力提高了呢?”安乐有些失望地说,只不过想到母皇寄给她的那四个字,心里却划过一丝暖流,其实母皇一直都是体谅她的吧,也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不然你以为你能轻而易举地离开禹山?”流痕送给她一记白眼,“我收到消息已经是两天后,于是便顺着禹山来到山下的镇子。”
“我打听了几日,却没有一个人见过你。后来我在一个店铺中发现了你的银珠。”说着从袖口拿出一颗银珠放在桌子上,安乐拿在手心,仔细一看,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乐”字,字如发丝般纤细,若不仔细看,便发现不了,而这银珠是专门为她特制的。
“我顺着这条线索查到这枚银珠的出处,是来自一个小贼,等我找到他时,他已经死了四五天了。”
“后来我发现那天目睹你打伤那个小贼的人十有八九都死了,显然是有人不想让我们找到你。”
安乐不由握紧了拳头,手里的银珠生生被她捏的变形,她却毫无所觉。那些人竟然为了掩藏他的行踪而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你一直想去朔朗少主的故乡看看,所以我想你可能去碟都,于是我沿着去碟都的方向走,果然在离那个镇子不远的一个山道上看到你的梅花镖。”
安乐一般轻易不出梅花镖,那次是被那群山贼惹怒了,才动手伤了他们,出了镖。
“经打听,我发现那座山时有山贼出没,可是那个山寨却在三天前被火烧掉,无一人生还。”
“所有的人?”安乐双唇忍不住的颤抖,如果不是因为她,那些人也不会死。
流痕掰开安乐放在桌上的手,拿出里面已经变形的银珠,揉了揉她被硌的发红的手心,幸好刚刚没有把梅花镖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