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扭过头指了指旁边山下的小河。
张大彪会意,四肢并用地奔跑起来,到了山边纵身一跃,就消失在了罗曼的视线里。
山下传来一阵乒里乓啷的撞击声,也不知张大彪掉没掉进水里。
六婶“呜”的嚎了一嗓子,就捂着脸跑回了厨房。
见罗曼跟了进来,抹了把眼泪说:
“奴家的手艺,少当家的也是曾见过的。
那会儿在老家时,哪回奴家掌勺供应庄客们的面食,那些汉子们不吃个三四碗能舍得放下碗?
可这岭南除了稻米便是鱼虾,别说是做,就是连名字,奴家现在都还没认全呢。”
罗曼叹了口气,知道她这是典型的北人南渡、水土不服。
如此下去,恐怕自己的胃,也终难逃脱她的魔爪。
为了自己今后的口福和生命安全着想——
那就只能屈尊了。
二话不说来到灶前,撸起袖子给锅里重新加了水。
“瞧好了,六婶,这生滚鱼片粥我可就只做一遍。至于学会学不会,那可就全在您了。”
六婶如获赦免的频频点头,凑身上来,拧住眉头,一副学不会就成仁的模样,让罗曼很担心她会不会伤及无辜。
果断的让六婶站的离自己稍微远点,并告诉她说,这叫“旁观者清”。
俯身从旁边的水盆里捞一条草鱼上来,刮鳞、淘肚、洗净血水,从脊背处下刀,将鱼肉以脊椎为分水岭,片成两片。
再将鱼腩处鱼骨去掉,然后从鱼尾处下刀,斜刀将鱼肉片薄片,切成鱼片。
见灶台上放有姜片和黄酒,把姜切丝加少许盐和黄酒拌了,倒入鱼肉中拌匀腌制。
接着从灶台下的米桶里舀出来一碗大米洗净,加几滴油备用。
“六婶,等水烧开后,先将大米煮进。大约一刻之后转小火炖熬,三刻之后关火,再将腌好的鱼肉放入,加盐,加葱。”
罗曼一边将之前淘好的米倒入沸水中,一边向站在旁边的六婶解释。
“食鱼肉主要讲究一个鲜字,千万不要拿鱼肉当成猪肉的炖。那样肉煮老了,鲜味全无。
所以切记要在关火后再将鱼肉倒入,让滚烫的粥将鱼肉自然烫熟即可。”
六婶闻着渐渐香味扑鼻的粥,笑的眉弯眼眯。
“嗯,果然很香呢!不过少当家的,您和奴家一样也是北边人呢,如何就对这南边的美食如此精通?
嗯,不过这粥可真是好喝呀!少当家的,您也来尝尝。”
六婶享受美食的呻吟声,让罗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上辈子在吃货女友的威逼色诱下成长为一代厨男的事,罗曼并不计划拿出来吓人,于是只好打起了哈哈。
“呃……呵呵,其实是牢房里伙夫不够,我常去帮忙而已啦……
对了,六婶,有句话我可得跟您当面说清楚。
以后要想跟我学厨艺,那就得注重食材讲究,可千万不能再将那些连你都不认识的东西,胡乱炖了给人吃了。
好了,待会您就照此方法多熬点出来,让大家伙都尝尝鲜吧。”
罗曼摇着手走出厨房,此刻他最担心的是张大彪。
按照重力势能的解释,质量越大的物体,具有的重力势能也便越大。
那么以张大彪那样的大块头,如果不幸是从十米以上的高地落下……不幸是以头着地……不幸还没落在水里……
正当罗曼以最大的不幸揣测张大彪时,一个破衣烂衫的叫花子,拖着一条血淋淋的腿走到了他的面前。
“少当家的,还是您的办法管用啊!我用河水清洗嘴唇后,顿时就感觉舒爽了很多。
嗅嗅,什么味道?
好香啊……兀那婆娘,给我住嘴!”
张大彪扔掉手里的棍,箭一样冲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