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对方沉默的状态中,他直觉今天就是最后的时刻了。心绪有些复杂,对生命充满感伤。
“还要接着坚持下去吗?”
万念静初轻道,浑然的天地之气令她有一种沉静高远的感觉。五官立体,风姿若画。举手投足间,都有着沧海般的底蕴。顾盼若水,不载一物。
“我敬佩足下的为人,但小看足下的眼光。天海大陆乱至今天,统一乃大势所趋。你们抱残守缺只会让更多的人卷进来徒增杀戮。坚持并没有错,但如果一开始方向就错了,牺牲将毫无意义。”
乌殇艰难地扭动几下,光秃的眼球上现出痛苦的神色,吃力道:“足下别枉费心机了。作为战士,我只有使命,没有大局。该不该统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作为战士,必须履行天职保家卫国。倒是足下,在对待战俘的方式上,似乎于道义有亏。”
“你是说他(乌殇的大哥乌夜)吧?”万念静初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投往远处无尽的黑暗,乌殇的眼球现出想知道答案的神色,“他伤了他伤不起的人,就必须付出代价。借用你的话说就是,我也有自己的使命。天若害他我便诛天,地若害他我便灭地……”
收回目光,跟着好看地垂下眼睑,以动人的声音道:“此行他若有闪失,你们七城的人都得陪葬。”
浮身无尽黑暗,安若死神。
愤怒令得乌殇剧烈地扭动几下,发出骨骼遭受挤压的声响,吃力地道:“你好大的口气。我也不怕告诉你,此行那小子他死定了……”
跟着就爆发出极是凄惨的哀嚎。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灵魂遭受的挤压的痛苦。只知道由于剧烈的扭动,全身的骨骼都在一寸寸地断裂开去,发出清脆的声响儿。
“我劝你最好不要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
万念静初以不含任何感情的口吻道。
极远处却传来一声凤鸣。
隐隐约约的。
随着她负在身后的右拳一松,乌殇停止扭动,断裂的骨骼一分分回复过去,沙哑道:“杀了我吧。看在都是战士的份上,给我一个痛快……”
万念静初摇了摇头,轻道:“足下虽然糊涂,但还罪不至死。往后就当个傀儡活着吧。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没有了东州城,你还有幽冥战域。”
“你休想……”
乌殇艰难地扭动几下表示不屈服。
万念静初摇了摇头,“既是棋子,就注定有你避不开的局。挣扎顽抗并没有用。天命之下,你早丧失了抽身的可能。再往远一点说,从你加入黑暗组织的第一天起,你就已经没了回头的余地。认命吧!”
“我诅咒……”
在无可抗力的因素之下。
乌殇突然爆发出丧心病狂般地声音,嘶喊道。
“我以十世上天、乌家祖辈所有生灵的名义向你发出诅咒。诅咒你不得好死、人神共愤……”
万念静初无动于衷。
那颗巨大的月光石突然缩至鱼眼大小,缓缓飘落过来,以饰物的方式优美地挂落在胸前合适之处。
随着诅咒声止,牢笼外部突然爆发出剧烈的拍打声儿,宛如无数只来自四面八方急于逃往重心处的蝙蝠同时撞在巨球的玻璃障壁上。
但下一个瞬间,就又恢复了宁静。
“你到底是谁?”
见死前的十万诅咒之力都无法撼动对方一丝一毫,乌殇全身爬满了绝望,“为什么?”
却迟迟得不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