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黑帮的人确实看惯了生死，也不怕死。但是引颈受戮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很难坦然接受。像张山这种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掌握惯了别人生死的人，只会更加惜命，更加怕死。

“我是黑鹰帮帮主，只要你不杀我，我可以满足你的所有条件！”

林牧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本来就慢的不太正常的飞剑停止了前进，剑尖离张山的咽喉只有零点一公分。

“所有条件？”林牧微讽道：“话说的也太满了吧？”

“我们黑鹰帮在青霞市还算有些实力。金钱、势力、女人，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你都可以提。”张山急忙道。

“没兴趣。”林牧翻了翻白眼，就在张山将要绝望的时候，继续道：“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再考虑杀不杀你。”

“你说，你说。”张山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又急忙央求道：“能不能先帮我止血，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见林牧没有出言拒绝，张山赶忙用眼神示意卜华过来为自己包扎伤口。

“第一个问题，你做了什么得罪我的事情。”

张山有些犹豫，因为他揣摩不轻林牧的意思，因为在他看来，对方这个问题是明知故问，而且有装十三的嫌疑。

但是看到林牧的眼神开始有了一丝冷意，张山再也不敢多想，坦白道：“我手下有个不开眼的堂主，听了一个叫朱乐的胖子的谗言，派人绑架了你怀里的那位姑娘。”

落浅浅把头往林牧的怀里挤了挤，耳根有些绯红。

林牧心道果然，表面却不动声色，继续问道：“那个人叫什么？现在在哪里？”

张山似乎有些顾忌，咬了咬牙才道：“他叫张峰，已经因为这件事被我杀了。”

林牧的灵识感知何等敏锐？不说能轻易洞察人心，但从一个人的眼神和语气中，判断对方有没有说谎还是能够做到的。他立刻就从张山的神情中判断出来他的言不由衷，分明是在说谎。

林牧冷冷出声道：“看来你对死亡的理解有些片面。如果你觉得我很好骗的话，我不介意让你真正地体会一下。”

话音刚落，秀气剑便更近一分，张山的脖子上凝出了一颗血珠。

张山肝胆俱裂，大声呼喊道：“别杀我！别杀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林牧冷笑一声，没有急着取张山的性命，而是转向卜华道：“你来说。不过我劝你最好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一类的话，我的耐心有限。”

“张峰是黑鹰帮鹰爪堂的堂主，也是张山的弟弟，就是他派人绑架了这位姑娘。事情败露之后张峰被张山关了起来，不过张山这样做并不是为了惩罚张峰，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卜华的坦然令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卜华，你……”张山愤怒地看着卜华，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平日待你不薄，难道你想害死我吗？”

卜华冷然道：“张山，张帮主！我的好帮主！你问问你自己，这些年你纵然你那个好弟弟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你又做了多少坏事？”

卜华顿了顿，有些感怀地道：“当初我刚进黑鹰帮的时候，你曾经跟我说过，我们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我们为了生活为了活着可以不顾一切，需要做很多坏事，可以蔑视生死。但是我们也有热血，有自己的底线，有自己的操守。”

“我们不乱杀无辜！不奸女！不逼良为娼！不制毒贩毒！不危害国家。”

林牧有些意外地看着卜华，没有出声打断他，他突然觉得这件事情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卜华的神情突然有些激动，道：“我带着这份宣言，忠心耿耿地跟随了你十四年！”

“可是这些年你变了，你已经没有了那些底线，没有了那些操守。你把坏事做尽，把良心弄丢了！”

张山有些呆滞，喃喃道：“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身不由己？”卜华意兴阑珊地笑了笑：“好一个身不由己！”

“阻止……”

“我劝了多少次？说了多少次？可是帮主大人，你听过没有？”

“好在……”卜华突然平静了下来，静静地道：“我现在终于可以彻底阻止你了。”

卜华平静地抬起了手中的枪，抵住了张山的太阳穴。

张山感受着枪口上传来的冰冷，睚眦欲裂，喝道：“卜华……”

卜华面无表情地扣动了扳机。

“嘭！”

张山的声音戛然而止，空中开出了一朵血花。。

林牧的眉头跳了跳。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