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屎一名猪零。
时珍曰:古方亦有用豭猪屎者,各随本方。猪零者,其形累累零落而下也。
气味:寒,无毒。
主治:寒热黄疸湿痹。
乌兰巴尔思总会看些奇怪的书,他会说汉语,普通话不标准,会认汉字,而且比绝大部分跟他同龄的蒙古族牧民认识的要多。
他看黄帝内经看金匮要略看本草纲目,他看这些古书不是为了给别人治病而是为了给自己的猪羊马乌鸦治病。
他甚至还有自己专门的手写本兽医笔记,上面的那些记载就是我爬过去在那破旧的蓝皮笔记本上看到的。
嗯,巴尔思似乎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人治疗,同理也没有把我当人。
一片乌云散去,我内心的心结总算打开,原来猪屎真的能治病,他并不是在欺负我而是救治我。
我蹲在地上只能看到巴尔思魁梧的背影,面已经和完,他在剁饺子馅,不用问根本没有别的原料,只有羊肉。
梆梆梆山响,好像那老榆木的案板跟他有仇似的。
可我的内心却逐渐安静下来,甚至有一点点温暖在心底升腾。
纯羊肉的饺子,哪怕在草原坝上如此重要的立冬时节。
一年四季只要吃饺子就是羊肉馅饺子,巴尔思怎么也吃不腻,我吃起来却颇为不适应,因为到来的一周之内我除了羊肉根本没吃过第二种食物。
哪怕饺子馅里加上两根大葱也好啊,也能去去腥解解腻。
我有些虚弱的摇晃着站起身想要过去帮忙,巴尔思因为是一个独居的老光棍所以他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喊人帮忙,即便是眼下他把我当作他私人下级的时候也是如此。
教授在突然消失之前一次醉酒的时候指着巴尔斯跟我说,“他以后就是你……实习期的老师……你要服从命令听指挥……”
当时我根本没在意,傻子才会去相信一个整天宿醉满嘴胡话的人?
但显然巴尔思记下了还当了真。
巴尔思看我起来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粗着嗓子,“去去去别捣乱!”
他对我是不耐烦的,因为他一个人习惯了,多了我就是个累赘。
我没有生气,走到外面的马槽边上用里面刺骨的冷水洗了把脸,草原的温度已经足够低,马槽里的水已经可以看见冰茬。
冬天在北方提早来了。
刺骨的冷水让我觉得一阵舒爽,对着远处羊圈里的羊群大口大口的喘气,一种劫后余生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我忍不住张开双臂奔着羊圈跑过去,大声喊了起来。
啊……
啊啊啊……
我听不见,从就什么也听不见,所以我经常用类似野兽受伤一样的喊叫来排解自己的寂寞与自卑,这种习惯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