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点事来回拉锯,我觉得有些累,有些疲惫,自己的精力根本没用在正地方上。我虽然冷漠冷血但是却一向喜欢正面对决快意恩仇,眼下这情形犹如让张飞李逵躲在闺房里整天绣花。不过抬头看旁边更冷血的杜下自己便立刻没了脾气,因为她比我还别扭还没折,如果她出手一定宁可杀死杜二梦或者干脆放弃不管然后单身匹马去复仇。
她跟我一样,即便郁闷也是我们两个一起郁闷,尽管她根本不出声不说话。本来沉默冷漠是我们最擅长最喜欢的,可如今的局面明明很郁闷却还不能发泄出来肯定更难受。她在映衬我的舒适,用她的极端别扭对比我衬托我,有这样一个人在也不错,真的挺不错的,我知足。我一直都是个知足的人,知足到什么程度?
知足到只要还活着就满足,所以杜下终于找个机会发泄内心的郁闷不满愤怒吗发泄的对象是十一岁的杜二梦。虽然杜二梦到现在为止并不清楚她是她的大姐,但是从我的角度看,大姐教训最小的妹妹天经地义名正言顺,终于能轮到我看看笑话了,这样真的挺开心的。或者说无比开心,这几日的郁闷积累到一起哪怕有一点点顺意的事情就会觉得特别兴奋。
如果长此下去怕是会憋出抑郁症了。
有些事很奇怪,我对杜二梦实施恐吓虽然管用但是作用并不好,可杜下对她恐吓效果明显更强,杜下对杜二梦来说就是一剂猛药。而杜二梦到现在内心深处仍然认定我的正义让我不会残忍伤害她,尽管她已经看见杜下身上的点点伤痕,她仍然抱有侥幸,因为死亡医生是成年人而且有能力直接用武力伤害我,她是个小孩子,没有办法使用武力杀死我。她是弱者,哪怕她已经知道我残忍起来一定会对女人和小孩子下手。
人与人之间的感觉很奇怪,人与人之间的第一印象也很奇怪,甚至第一印象会伴随一个人终身。一开始,从她到来的时候我和杜下就分工明确,她唱白脸我唱红脸,所以不管我怎么凶恶残忍给杜二梦留下的第一印象都是我不会真的用暴力伤害她。这点不光现在无法改变未来恐怕也难以扭转了,反正我在她这里注定做不了恶人了。相对杜下在她心中的死神第一印象恐怕也会在她幼小的心灵中存续很长时间,很长很长时间,哪怕有朝一日杜下认祖归宗回到杜家大宅她还是会从心里害怕她。
我们一个看似不经意的角色分配造成了我们自己也无法挽回的后果,找个后果是好是坏现在还不能定论,毕竟很可能持续影响杜二梦的一生。如果是别人杜下严重警告外加残忍恐吓以后就可以收场了,但是杜二梦不行,她不是别的任何人,她是杜二梦,我们必须趁热打铁。实际上是我一个人必须趁热打铁,因为杜下暂时已经完成她所有的任务了。她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接下来再次轮到我粉墨登场。
粉墨登场原本不是太恶劣的词汇,可是现在肯定不是什么好词,我脑海里蹦出这个词因为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事不是什么特别正经的事。我天生也不是一个装模作样走向前台的人,我在扮演一个我十分不喜欢的角色,我在表演一个我讨厌的人物,倘若我以后每天都要活成现在这样子,那我宁可去栖霞山里做隐者,或者去终南山找秦老太爷也不错。反正我受不了婆婆妈妈,一件事一个人颠来倒去的,我只喜欢独行,喜欢快意江湖。
由于杜二梦的超强气势刚刚被杜下打压的够呛,所以我暂时拥有了居高临下的视角,但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强硬到底还是稍微温和一些,当然我所谓的温和在外人看来还是冷血,毕竟我天生不会温和,温和是什么,能吃么?
因为杜下还站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威胁着,杜二梦只能变换自己的面具,再一次变得可怜兮兮。其实对于死亡医生的威胁,她并不特别害怕我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更害怕此时此刻此地死亡医生直接给她上手段,上让她痛苦的手段,十分痛苦的那种。痛苦还不能反抗,还得强忍着。原来她害怕的还是死亡医生,那么是否让杜下多给她一些压力呢。
于是马上心生计策,坐下来,喝了两口水,顿了顿,“很快你就会跟医生单独相处,一个月的时间,或者至少二十天左右。那个地方看不见任何人,也没有人能找到你们两个,所以你们两个要互相信任互相帮助互相配合,不然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排骨,你不用在乎我,真的不用,连害怕都不必,正如你所说我一出手你就死掉了,一个死掉的排骨对我没有任何意义,又不能直接炖了吃了,是吧?”
杜二梦怕什么我给她什么,果然她的脸色立刻变得更加苍白,眼神也开始不自然起来,但仍然强行装作镇定,可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的控制在一个她认为暂时不会再招惹到死亡医生的分贝,“不可能,你肯定跟我们一起去那个地方,你说的安全之地,我了解你。”
我摇头,“不,我不是在逗你玩也不是跟你商量而是正式通知你,因为你们是躲在安全之地治病康复,我必须留在外面做事,追捕伤害杜家人的外部罪犯处理其它很多事情。我跟你们分开你们才最安全,因为我正被很多人监视追捕追杀,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想要抓到我,想要我的命。”
杜二梦深呼吸,再深呼吸,整理情绪,“我们真的要分开了么?我知道你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可是你一个人做不来,我和医生可以始终跟你在一起,相信我,我们可以帮大忙。再说你现在为了杜家的事情陷入危险之中,我作为杜家人怎么可能扔下你不管?所以我们三个可以像现在这样就行,我们现在的行踪不是很安全么,现在不也可以正常治疗康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