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骚,各开天地,以艺术角度而言,晚唐诗人……实在是极可怜的一群。天地早被先行者开辟殆尽,长短句尚在胎动当中,举目八极,除了寂寞还是寂寞,努力实践,除了茶几还是茶几……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本就不该作太高的要求。
后人议论卢诗,许之以“著寻常容易话”,如“山寺取凉当夏夜,共僧蹲坐石阶前。两三条电欲为雨,七八个星犹在天。”,“地平铺作月,天迥撒成花。客满烧烟舍,牛牵卖炭车。”之句,若不以盛唐相责,也未尝不是佳句,唯造化弄人,却偏以猫狗之句得遇、得官,又复何言?
有道是,“不求文章达天下,但求文章动考官”!
老卢能诗而不能文,诗作也算不得上乘,但对他的创作态度,我仍抱以相当的敬意,当时与他交游者,也多看重此点,吴融称许他的“苦贫皆共雪,吾子岂同悲。永日应无食,经宵必有诗。”,贯休叹息他的“冥搜忍饥冻,嗟尔不能休。几叹不得力,到头还白头。”,在自己的诗作中,他更是表示说“莫话诗中事,诗中难更无。吟安一个字,撚断数茎须。险觅天应闷,狂搜海亦枯。不同文赋易,为着者之乎。”
将我打动,让我觉得孙光宪有些失之厚道的,也正是这首诗,
吟安一个字,撚断数茎须哪……
最后的说明,按原计划,这段材料以及之前的辱莫大焉其实应该出现在一篇名叫错遇的文字当中,那里面,应该包含了一系列这样的故事,它们应该是或荒诞、或辛酸、或让人无言,或使人击案……但,正如我的无数其它构想一样,它,最终,还是停留在了我的硬盘上。
……唔,没有发展到进宫的地步,或者也是一种幸运?相比起被腰斩的宋金逸史,相比起被无限搁置的文祸和星光……在胎中被安乐死掉,应该也是一种幸运吧……
最后的最后,我要振臂高呼……世人皆笑坑党阉,谁人能知坑党悲?须知道,填满一个坑,撚断万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