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奋进逝者息,萧天弯儿如果看到现在的才书臣,或许,这才是她临走前最希望看到的,而不是让书臣怀着一辈子的内疚与自责存活在这世间,孤苦伶仃地一个人面对着人世的风雨漂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辛酸往事,也有一段不可告知的秘密,尽管时光飞逝,抹除了当时的所有人和所有事的印记,只是藏在心底的秘密,却是越发沉重,念想之所以伴随着疼痛,无非是逝去的再也回不去,才更让人惋惜。
“师傅,他不是才家人吗?为何这么多年也不见才家人寻他,在他最落魄的时候,难道才家人不知道吗?”
“唉,你知道什么是弃儿吗?”玄行道长叹道。
明婕听完怔住了。
玄行道继续说道,“来之前,我也收到消息,才家人也在赶往炎月城的路上,可是没有人比我更懂才家人,他们不是来救书臣的,对于弃儿,才家向来是不顾不问,若不是这次书臣在炎月城闹出的动静太大,威胁到才家某些人的利益,非要铲除他,才家是断然不会理会一个弃儿的所作所为。”
“那他知道吗?”
“他又怎么会知晓,他只知道自己是才家人,却不知才家从来都没有把他当做才家人,不然在他出生之后,又怎么会舍弃才家的资源,扎根在一个小小的青羽寨呢。”
“他的父母呢?”
“那傻小子从出生就没有见过他的父母,而这也是才家的禁忌,就连我也不知道。”
“他好可怜。”
“娃娃,今日老道给你说的,还请你务必替老道保守这个秘密,不要让他知道。”
“放心吧师傅,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明婕看着床上的才书臣,眼中含着泪水,那被风霜打磨的脸颊,带着刚毅,此时再明婕眼中,满是心疼。
“三日后,龙廷车会再次进攻拾戈城,那时,想必龙军甲和暗甲胄已经汇合,接下来,我们必不可免的有一场战争,娃娃,在老道杀开一条血路之后,老道希望你带着我徒儿先走,我玄门弟子,誓死护你们周全。”
“我会的,师傅。”
三日转眼而至。
拾戈城下,一队队紫金铠甲,一队队暗黑金甲,泾渭分明。
这就是龙贝蒂麾下的龙军甲和独师仁麾下的暗甲胄,从远方看去,犹如两条不同的长龙,缠绕在一起,吼声震天,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杀气。
千秋杀伐,万里悲肃杀。
寻常军队若是遇见这两支名震天下的军队,怕是连开战的勇气都没有,他们就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嗜血修罗,满身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无垠地大地。
明义军虽然在这些年也是历经杀戮,身上的杀气丝毫不弱于那两支军队,但奈何人数差距太大,若是单独遇上一支还有一战的能力,可现在是两支联手,纵然明义军有翻天的本领,也难逃失败的结局。
天绫宫弟子和玄门弟子,大多出生于江湖,行军打仗本就吃亏,面对千军万马,不少弟子两腿打颤,这样的场面着实震撼人心。
“行道老儿,没想到天都城都困不住你。”龙廷车站在空中看着玄行道说道。
玄行道笑了笑,飞上天与龙廷车对峙,说道:“好一个天都朝会,整整困了我十年,这笔账,我早晚要算的清清楚楚。”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你我都老了,这天下也是后辈的,何不归因田居,还争这虚名干啥?”
“你灭我徒儿,难道还要我袖手旁观吗?龙廷车,不要以为,你在朝廷之上呼风唤雨,我老道就怕了你。”
“你我相交数十年,当初贝贝也是拜你为师,这份恩情自在心中,只是你那顽徒害的炎月城城毁人亡,这又该如何了结?”
“大错既已铸成,也无须强辩,今日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我老道要是皱下眉头,算我输。”
“你我斗了十几年,胜负难分,又何须纠缠?小辈的事就让小辈去解决吧,你我皆不可相干,可否?”
“若依你所言,今日怕是谁也走不了吧,既然要战,那就战个痛快,就算今日我老道在此陨落,只要能救我那徒儿,也是值了。”
“还是这般冥顽不灵,那就让我们再战一场。”
人上了年纪,遇见一个朋友容易,遇见一个对手好难,在他们的眼中,其实都知道,每一次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每一次的较量都是用一次少一次,因为谁都不知道,谁会在下一秒永远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