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汤羽翎再次收到了父亲的信息。汤羽翎看了看,点开后就立马挂断了。
紧接着,又是一条信息发来。汤羽翎犹豫了许久,还是再次点开了。
“儿子,我们好好谈谈。把你的电话打开吧,专线不能用太久。”
汤羽翎打开通讯功能,给父亲回了个电话。
“父亲,还有事么?”
汤从山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自己愤怒的心境道:“儿子,我知道我这次做的有些过分了。我不该通过切断你经济的方式逼迫你。”
“不,父亲,您错了。自始至终,我从来都没有质疑过您对我的管束。如果您说那是对的,那我就会认为,那是对的,不问理由。可是这一次,我想去做我认为对的事了。可您呢?您根本不过问我为什么会去修改那些雕塑,也不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去闻喜县,您什么都不问,直接就否定了我的目标。难道我在您眼里就这么幼稚,这么没有担当么?”
汤羽翎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的人。即便是说着这些话,汤羽翎的语气却依旧非常冷静。可正是这份可怕的冷静,让汤从山有些窒息。但是,作为父亲,他不想认输。
“但是,你看看你做的那些事,那么幼稚,这是一个有担当的人该做的么?你知不知道你的作为给我们家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我不知道,但我更不知道我该怎么做!父亲,您难道不觉得,对于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我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么?一直以来,我所看到的,都是您指向的东西;我所听到的,都是您转达的内容;我所触摸的,都是您给的东西。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您让我看到的一切就是世界。直到我踏出了这一步,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我以为我做足了功课,可我错了。我不知道这世上有这么多的套路,也不知道这世上有像季巴亮这么虚伪,恶心,却还能被法律允许存在的人。我发现,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连和我相依为命的剑,也是违禁物品。
我不知道的,太多太多了。可是,父亲您却将它们都藏了起来。而当我接触到了这一切的时候,父亲您却要用你一贯的强硬手段来将我带离它们。为什么?为什么您要让我用逃避的手段去屈服于这些丑恶,而不是支持我去直面它们呢?”
汤从山从没想过,自己的行为会让汤羽翎有这样的想法。
“不,我不是要让你屈服,我只是……只是……”
身位军人的汤从山不屑于撒谎,可这一次,他真的很想用谎言来维护自己的尊严。汤从山不能否认,他是因为汤羽翎先前闯入基地,给他添了那么大的麻烦,想要教训汤羽翎却碍于保密条例而没法发作,这次才会通过断了汤羽翎的经济来源来小施惩戒的。这样的事,汤从山自然是羞于启齿的。
更何况,他也已经意识到了,现在的汤羽翎已经不再是那个将他奉若真理的孩子了。汤羽翎不仅会去考虑事情的对与错,更会去思考,为什么这件事是对的,而那件事是错的。
汤羽翎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么?或许是的。汤羽翎这一路上闹出了这么多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从这点上来讲,汤羽翎根本没有资格被称为是大人。但是,汤羽翎却已经到了能够独立思考的年纪了。
在此次汤羽翎爆发之前,汤从山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在每个大人眼中,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是孩子,他也不例外。汤从山从来没有教过汤羽翎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大人。在这一点上,他这个做父亲的责无旁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