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发出的暗橘色忽地出现在了屋子里,光芒的范围很小,仅仅能照亮房间的一隅,还未触及窗户就消散而去。但就是这样微小的光线,也足以让人看清房中久居的痕迹。
这里住着一个见不得光的人,他已经被困在这个房子里大半年,就像是在为逃犯的身份服刑。烛火照在这人的身上,让他在黑暗中现出了原形。
成铭的形象邋遢至极,胡子长得老长,布满油渍的衣服上散发着阵阵酸臭的气味。他听完师儒春的讲述,便瞅了一眼蜷缩在角落里的女人。等收回目光再次投向师儒春时,便从彼此的眼神中找到了壮胆般的狠厉:“看来已经不得不动手了?”
他和师儒春其实是一类人,欲念滔天却又胆小惜命,只有凑在一起才能表现出心中的阴狠。师儒春点点头,表功一般开了口:“小成,说实在的这事和我关系不大,但我放不下你跟若若啊。你说的不错,李显那小人好像已经抓到了咱们把柄,只能动手了!”
成铭忽地嗤笑出声,重新看向了蜷缩在角落的人:“秦清若,秦姐。不是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吗?怎么能又失败呢?看来,李显也没打算放过你啊?”
女人的身影颤抖了一下,师儒春见状赶忙插上了话:“倒也不能怪若若。我知道她一直都爱着李显狠不下心,也知道她其实当我是李显的替身,甚至拿你当工具用。但那个小人毕竟是她的丈夫,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师儒春扯着秦清若刚到这里,就对成铭说了之前发生的事。他的讲述中掺杂着秦清若利用两人的猜测,更是不断强调她对李显余情未了,这才一次次的没有让那个小人受到惩罚。而此刻再次提及,却是无形中加重了份量。
师儒春的话让成铭怒火中烧,甚至让他忘记了一年之前在古宁村的时候,究竟是听了谁的蛊惑才造成了眼下名为逃脱实则监禁的境遇。
他猛地站起身来走到了角落的人影面前:“喂!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了?!”
秦清若自进门后就蜷缩在角落的阴影中,无论是师儒春添油加醋的叙述还是成铭阴冷的语气,她始终一言不发。失魂落魄的身影本该让人觉得怜惜,然而这幅样子却彻底激怒了成铭。
成铭一把撕住了她的头发,生生将她的脸扭了过来:“秦清若!你是不是当我们是傻子?!还说什么要让李显失去一切?!现在那个小人已经把刀架在咱们脖子上了,倒是让我看看如何做到!”
秦清若的双眸中没有光彩,像是没感觉到头皮上的剧痛,她只是紧紧抱着自己包,就这样任由成铭扯住头发不断晃动。
“说话!”
怒气成了暴虐的添加剂,成铭抡起另一只手,一耳光接一耳光的扇了过去:“说!你是不是在利用我们!是不是压根就打算护着李显那小人!”
对渣滓而言,施加在弱者身上的暴力总能激起他们的兴奋。师儒春双眼发光的看着秦清若被打得口鼻流血,好一会才带着笑意蛊惑出声。
“若若别倔了,你自己想想,现在和李显还有可能吗?要是不抓紧弄死他死得可就是咱们了。你可千万别听他的离什么婚,自什么首。等李显一死,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可就是继承权的第一顺序。就算不为了我们,好歹为孩子考虑考虑啊。”
随着师儒春的话音落地,成铭也像打累了一般,将秦清若狠狠惯在地上后停了手:“给个准话,一起弄死李显还是跟他一起死!别以为还有其他选择!”
小腹中阵阵熟悉的感觉唤醒了大脑,这种感觉对秦清若来说虽然很久都没有再次经历过,却如刀般深刻在记忆中。她慢慢将手伸进包里,用尽全力捏住很早就准备的利刃,这才将这种熟悉的感觉压了下去。她看着眼前两个在烛光中不断变化身形的影子,忽地有了笑意。
“说得对啊,是没其他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