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轸因公受伤可以光明正大的不去上班,在家休息。
但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在家休息居然还有赏赐送到家里来一大早福伯就用差点跑断气的速度跑过来主院禀报,说是宫里来旨意了说是有赏。
苏轸火急火燎,慌慌张张的带着全家老小到门外迎接,东宫的刘喜公公再次光临苏府,苏轸连蓬荜生辉的话都来得及说,就被刘喜公公宣读的太子令旨吓到了。
虽说太子殿下这回传送的旨意确实是送到苏府来的,但认真论起来,令旨不是给苏轸的,而是指名给苏家小姐苏霓锦,说苏家小姐胁从有功特赏银一千两以作嘉许与上回送来的几箱金银的浩大声势不同这回刘喜公公送来的是一叠每张面额五十两的银票并且令旨中还特地指名,这银两可供苏小姐自由支配。
“苏大人贵府真是鸿运当头,吉星高照啊。屡屡获得太子殿下封赏可喜可贺呀。”
刘喜公公自从上次送苏小姐出宫时窥探到了一丝丝的天机之后对苏家的态度可是打从心底里发生了改变。
朝中三品官员,在京的少说有几十个,平素能入宫觐见的也有不少,可能获得太子殿下青眼的就不多了。在宫中伺候多年的敏锐直觉告诉他,太子殿下对这位苏家小姐很是不一般。
太子殿下二十有一,还未册封太子妃,身边连个良人都没有,对女人的态度简直可以用绝情来形容,连陛下都没办法,所以,尽管太子殿下并没有明着表现出对苏家小姐的好感,但作为一个称职的内官,刘喜必须全方面观察入微,不错过任何风吹草动。
对于刘喜公公的夸赞,苏轸觉得有些莫名,接了太子令旨以后,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始终低头不语,乖巧懂事的女儿,已经迫不及待想问问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苏霓锦虽然低着头,但一颗心早已飞到那一千两银票上去了。
她收回昨天对罗统领的不客观评价,什么不够体贴,下手重之类的话,全都抛诸脑后,随风而去。罗统领这个人不仅武功高强,最关键是为人太够意思了。
说让太子殿下赏一千两给她,第二天就真的赏过来了,这样说话算话,有担当,高效率的帅哥哥,苏霓锦由衷的希望他可以工作顺利,步步高升,然后找找个美丽动人,温柔善良的妻子组建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好人一生平安。
照例是苏佑宁送刘喜公公出门去,苏霓锦忍不住来到那一托盘的银票前,高兴的两眼放光,正要伸手去拿的时候,一只手按在了那叠银票上。
苏霓锦顺着手往上看,就看见了自家老爹那张疑惑的老脸。
“这是太子殿下赏我的。”苏霓锦小声嗫嚅。
苏轸将银票往旁边一挪,自己好整以暇的坐下,说:
“不解释解释,太子殿下为何要赏赐你?”
若说是因为女儿在东宫帮忙分辨账本的事情,上回已经赏赐过了,根本没必要二次赏赐,所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缘由。
苏霓锦知道如果自己不老实交代的话,就算有太子令旨在,苏轸和沈氏也很可能没收这笔意外之财,毕竟帮年纪还小的孩子管理压岁钱这种理由,对于父母来说简直再正经不过了。
为了就快到手的一千两银票,苏霓锦就简明扼要的把昨天下午的事情跟父母交代了,苏轸听得云里雾里,到最后才来一句:
“这,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回来说?还有罗统领也是,你要赏赐,他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帮你去说了?”苏轸瞪着女儿,心里闪过一个不成熟的小念头,对女儿招了招手,压低声音紧张问道:“你跟罗统领真的没什么?”
苏霓锦愣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老父亲是什么意思,赶忙摇手否认: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有什么!爹您想哪儿去了?”
苏轸盯着女儿看了一会儿,像是在判断她说话的真实性,苏霓锦坦坦荡荡的目光让苏轸放心不少。当然了,他也相信罗统领的为人。
将银票盘子推到苏霓锦面前,叮嘱道:“既是你求来的,那便拿着吧。省着点,杜绝铺张浪费。”
银子到手,一切都好说,苏霓锦保证:“放心吧,绝对不浪费一两银子。”
说完之后,苏霓锦便欢天喜地抱着她的银票回自己房间去藏小金库了,连送客回来迎面走来的苏佑宁都直接无视。
就在苏霓锦一边努力存钱,一边制定她宏伟商业计划的时候,东宫羽林郎的选拔也在一片欢呼声中展开。
苏佑宁为了实现心中梦想,进一步接近他的人生偶像,每天卯足了劲儿练习,除了骑射功夫之外,据说还要考申论,申论和策论是文人科考中必考的项目,与策论重点考察应试者解决问题的能力不同,申论是考察应试者日常处理信息的能力,也就是综合能力。
考试一般分为三个步骤,初试,复试和终试,只要过了终试,就可以正式成为东宫羽林郎的一员了。
苏佑宁初试考的是骑马,很容易就过了,复试的时候是骑射加功夫,倒也平安,到了终试他就那么自信了,因为终试考的就是申论,考题不能外泄,但从苏佑宁考完之后回来的表情看,似乎不太理想。
考完申论的那天晚上,苏佑宁一个人坐在凉亭里喝闷酒,苏霓锦经过发现了他,基于兄妹爱,苏霓锦既然看见了自然不能当做没看见,来到他对面坐下。
“哥,喝闷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苏霓锦说。
“唉,我要不喝酒,今天晚上估计都睡不着。”苏佑宁叹息。
看着一向活力四射的哥哥这副鸟样,苏霓锦心里也不好受,说起来古代的男孩子要承受的压力年纪比现代男孩子要早,十六七岁结婚的大有人在,成家后就是立业,她今年十六,哥哥十八,如果在现代的话,十八岁的男孩子都还在上学,根本考虑事业和家庭。
“什么时候出结果呀?”照这个样子看,估计出结果之前,哥哥都没好日子过。
“一个月以后。”苏佑宁将杯中酒再度一饮而尽。
苏霓锦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倒酒:
“要这么久啊。能不能通过其他途径早点知道呢。”想了想后,又道:“或者……让爹去帮你问问?”
“唉,要是爹能问的话,他早就帮我问了。可羽林郎的选拔其实最后都要看太子殿下,在太子殿下透露结果之前,谁都不知道,也就无从问起了。”
苏霓锦说的这个方法苏佑宁早就想过,可实际操作起来问题一大堆。
眼看苏佑宁又要倒酒,苏霓锦忽然灵机一动,道:“哥,你对罗统领了解吗?”
“为什么这么问?”苏佑宁有些不解,但还是解答妹妹的问题,说道:“罗统领的父亲是前禁军统领,先帝十分信任罗统领的父亲,罗统领也是先帝亲自选了留在太子殿下身边的,成了殿下的左膀右臂。我知道的就这些吧。”
苏霓锦沉吟片刻,虽然她不是很懂为什么先帝要指派罗统领给太子殿下当护卫,难道看的是颜值?
“你觉得,如果是罗统领的话,他会不会提前知道结果呢?”苏霓锦刚才开始就在打这个主意。
苏轸问不到结果,是因为他和太子不熟,可罗统领不一样,他跟太子的熟悉程度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亲近,太子殿下只要有了结果,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吧。
苏佑宁看着苏霓锦,已经有些醉意,甚至有一段时间脑中空白,没听懂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反应好久之后,苏佑宁才放下酒杯:
“就算他知道,也不会跟咱们说呀。罗统领那个人,出了名的刚正不阿,铁面无私,想从他那里走后门儿,基本上就两个字没戏!”
刚正不阿?
铁面无私?
苏霓锦怎么觉得哥哥印象中的罗统领,和她接触过的罗统领有点不一样呢。那个罗统领,似乎,好像,大概没有哥哥说的这么不近人情吧。
“有没有戏,咱都没试过怎么知道呢?”苏霓锦说。
苏佑宁打了个酒嗝:“你……想怎么试?”
苏霓锦黑亮亮的眼珠一转,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嘿嘿。”
既然答应帮苏佑宁试一试,苏霓锦也不会是说说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就让厨房做了一食盒的糕点,爬上自家马车,往东直门外羽林卫所去了。
在守卫林立的门口来往两回后,苏霓锦鼓起勇气去问守卫:
“这位兄弟,我想请问一下,你们罗统领今日在吗?”
那守卫看了一眼男装打扮的苏霓锦,冷声问:“可有通行令牌?”
苏霓锦摇头:“什么令牌,我是你们罗统领的朋友,我姓苏,麻烦帮我通传一声可好?就说我……”
没等苏霓锦说完,那守卫便打断了她:
“没有通行令牌,谁都不能进,你请回吧。”
守卫都这么说了,那苏霓锦也就没办法了,只得回到马车上,不过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马车里等候,那些守卫已经不知道往她这里投来多少次警惕的目光,但这并不妨碍苏霓锦继续等在门外。
皎月赔她在马车里待着,等着有些无聊,问苏霓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