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霓锦趁乱从花厅跑了出来虽然她不知道刚才玉石后面藏的是什么人,但是她今天来国公府肯定是个圈套,苏黛云办花宴是真,请她却不是真,宁氏真正的目的在玉石后面。
那个人影从高度看,分明是个男人。
宁氏究竟想干什么?
怀恨在心所以找人毁她清白?
可苏霓锦怎么说也是苏家的姑娘,就算是分家出去的四房姑娘,可若是她的清白在国公府被毁了传出去必然会连累苏家其他姑娘,宁氏不可能让苏霓锦连累她自己女儿的名声可若不是要毁苏霓锦的名声和清白那又为什么让一个男人藏在玉石后头看她呢?
苏霓锦急急往门外走,现在这情况已经不容许她讲礼数了直接脱身最重要。
可宁氏的主院在国公府的最里面她从长廊出来之后就有主院里的人追了出来在她后面喊她:“锦姑娘,你去哪儿夫人让你快回来!”
苏霓锦充耳不闻,径直往前快步走去,行走间,似乎听见一阵银铃般的欢声笑语声,苏霓锦循声望了一眼瞧见一座水榭,那是苏黛云的地方,她在府中宴客世家小姐们都喜欢在那水榭亭台中。
身后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急,苏霓锦干脆换了条小道,往水榭方向去了。
水榭名为春熙堂,据说是宁氏特地找了江南的工匠来,按照江南的风格给苏黛云打造的,苏霓锦之所以对这件事记得很清楚,是因为这个地方的造价确实很高,当时让原主羡慕不已。
苏霓锦循着记忆从水榭大门进去,苏黛云的花宴已经开始了,看见苏霓锦突然闯入,苏黛云面容一窒,她身边围着的人都是熟悉的脸,其中最让苏霓锦意外的是一身红衣,拿着团扇,挽起妇人发髻的杜嫣然。
是了,苏霓锦想起来之前听娘亲说起杜嫣然和裴遇已经成亲的事情,据说两家都是低调着办的,杜嫣然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平阳侯世子夫人了。
苏霓锦和杜嫣然隔空对望一眼,苏霓锦唇边勾起一抹笑,她生的貌美,便是水榭中的姹紫嫣红的花都抵不上苏霓锦的半分娇艳。
两个女人正面对上,首先拼的就是颜值和妆容打扮,杜嫣然便是穿着最为喜气的华美红衣,可在芙蓉如面,媚骨天成的苏霓锦面前,还是艳丽不起来。
首战败北,杜嫣然不自然的收回目光,低头看见自己手腕上的一对翠玉镯子,这是婆婆平阳侯夫人在她与表哥成亲第二天,敬婆婆茶时亲自戴在她手腕上的,杜嫣然这才想起自己现在已经是平阳侯世子夫人,而苏霓锦却什么都不是。
长得再漂亮又如何?身份还是比不过她!
杜嫣然虽然没有一个盛大的婚礼,可是该得到的她一样不少都得到了,她有婆母抬爱,夫君宠爱,世子表哥慧眼识珠,宁愿娶她也不愿意娶苏霓锦,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所以,杜嫣然觉得自己有什么好自卑的?该自卑的是苏霓锦吧。
这么想着,杜嫣然心里便好受了许多,人也自信不少。丝毫没有挖人家墙角,抢人家姻缘的悔意。
苏黛云身边永远是梁音,因为梁音是苏黛云的忠实粉丝,形影不离,看见苏霓锦,梁音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显然是想起了上回被苏霓锦坑害的事情。
梁音后来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苏霓锦当枪使了,害的她被母亲和姨母训斥,最近好不容易才取得了表姐的原谅。
“苏霓锦?你来干什么?”梁音不甚友好的问。
苏黛云和其他姑娘也很惊讶,只见苏霓锦拿出一张请帖,言笑晏晏道:
“有什么奇怪的?我也是受邀人啊。”苏霓锦拿着请帖走到苏黛云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跟苏黛云打招呼:
“是不是啊,云姐姐?这请的客人还没到齐,云姐姐怎么就开宴了呢?”
苏黛云眼神略显闪躲,可见她也知道今日是宁氏借她之名骗苏霓锦来的国公府。可她想不通,苏霓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黛云抬眼看见主院的几个婆子在水榭门外探望,不动声色回:
“是啊,我是邀请了你,可先前母亲派人来告诉我,她与你有事谈,我又不知你们要谈到什么时候,难道要我们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不成?”
“不敢不敢。”苏霓锦说:“夫人与我的事情已经谈完了,便让我过来与姐妹们说说话,不知……我的位置在哪儿啊?”
苏霓锦环顾一圈,一副果真在找自己位置的模样,苏黛云露出僵笑,明知道苏霓锦在说谎,却又无可奈何,她今日在府中开花宴,请各府世家女来府做客,苏霓锦不过是捎带着骗过来的,并不是她正经的客人,怎么会给她准备多余的坐席。
可现在苏霓锦当着众人的面要坐席,她若不给岂非叫人生疑。
“来人,给锦姑娘看座。”苏黛云不甘不愿道。
水榭外的主院婆子们不敢贸贸然闯进小姐宴客的地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霓锦在众家小姐们之间坐了下来。
梁音见苏霓锦落座,很是不满,往苏黛云看去,小声道:“表姐,你怎么还请她呀?”
苏黛云对梁音叹了口气,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梁音见她这般,几乎是下意识的觉得苏霓锦耍手段才让表姐不得已请她的,登时又瞧不起苏霓锦几分。
“长得像个狐媚子,做的事也像。表姐别管她,咱们说咱们的,只当没这个人好了。”梁音安慰苏黛云。
苏霓锦高调出场原也不是有意,是被主院那些婆子逼着过来的,跟这些鼻孔看天,目中无人的贵女们坐在一起,总比在外面不知道被宁氏怎么算计要好。
她在这里坐一会儿,然后肯定有人要去花园,到时候她从花园找个机会溜出去就好。
打着这个找机会溜走的主意,所以除了一开始苏霓锦说了几句话,真正坐下来之后,她倒是很安静,兀自喝茶吃点心,,并不与身边的人多交往。
被苏黛云宴请而来的姑娘们并不是第一天认识苏霓锦,只觉得苏霓锦变得比从前很不一样,从前在宴会中,苏霓锦总是到处与人攀谈说话,处处钻营的样子令人心生不快,如今倒是变了个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喝茶。
那形单影只的样子,仿佛笼罩着哀愁,美人独坐的哀愁,素来更有感染力。
众人不禁联想到苏霓锦的境遇,明明跟平阳侯府订亲的人是她,眼看就要成亲了,可偏偏被杜家给截胡,杜嫣然抢了人家的姻缘,抢了人家的身份,不仅不愧疚,还堂而皇之,不知羞耻的到人家面前耀武扬威,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令人不齿。
苏霓锦在宴会上坐了一会儿后,果然看见宴会中有几个姑娘起身去花园了,她便也不动声色跟着往花园去。
花园里的路七拐八弯,好在苏霓锦对这花园很熟悉,跟那几个姑娘走了一阵儿后,就迅速拐进一个小垂花门,只要从那院子穿过,就能直接到前院的影壁附近。
苏霓锦脚下生风,一个劲儿的埋头往前冲,眼看胜利在望,转过假山就能看见出口了,谁知刚到转角处就差点撞上了个人。
往后退了两步,抬头看了一眼,苏霓锦愣住了。
只见一个高大华服男子正笑吟吟的看着她,在苏霓锦还在发懵的时候对她说道:
“锦姑娘,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苏霓锦回过神,呐呐道:“敬王……殿下。”
她差点撞上的人,正是贵妃之子,敬王殿下祁显,那天她来国公府参加老夫人寿宴时,在国公府门口,大庭广众之下对苏霓锦点头微笑的男人。
因为这人的出现,苏霓锦脑中几个似有若无的点正在慢慢的连接起来,她似乎有点明白宁氏想干什么了。
“多时不见,锦姑娘可好?”敬王一派温良公子的模样与苏霓锦问好。
苏霓锦将他上下身型打量一遍,更加确定心中猜测,这人的身型跟刚才躲在玉石后偷看她的身型相似度百分之九十。
苏霓锦在打量敬王,敬王也在打量苏霓锦,树荫下的她白的发光,仿佛从内而外透出光彩,出色的五官,高挑的身材,纤细的腰肢,螓首蛾眉,无一处不美,堪称尤物。
有这样的美人在侧,就算她性情糟糕一点,祁显觉得自己也是可以忍受的。
“见了本王怎么不会说话了?跟上回比像换了个人似的。”敬王祁显如是说。
苏霓锦在脑中回想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上回见他时又是什么样子,好像也是在国公府的后花园偶然撞见,不过那一次和这次不同,那次是真的偶然,这回是有人刻意为之。
上回在花园撞见之后,原主对祁显欲拒还迎的娇羞样子历历在目,怪不得敬王说她像换了个人,因为上回见面,苏霓锦完全就是一副只要敬王对她敞开怀抱,她就能放弃矜持,忘记礼数,立刻扑入人家怀抱的样子。
祁显往苏霓锦靠近,苏霓锦一边后退,一边向后看逃跑路线,正为难之际,就听回廊上传来一道天籁之音:
“锦妹妹,你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不是说一起去赏月季的吗?”
苏霓锦回头一看,就见假山另一边回廊上一个妙龄女子正在对自己招手,那是苏家三房长女玲瑶姐姐。
苏霓锦如获大赦,对着她的方向喊了声:“哦,我走错路了,就来。”
喊完之后,苏霓锦对祁显福了福身,兔子般跑向了救命的回廊。
祁显在假山后头,此时肯定不宜露面,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苏霓锦从自己面前跑开,看着她离去的倩影,祁显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苏霓锦跑到回廊跟苏玲瑶接头后,两人便急匆匆的回到花园里。
“你怎么跟敬王撞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