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霓锦想要把礼物送给罗统领只能到羽林卫处去蹲守,幸好经过她上回锲而不舍的等候,好心人张三出来亲自把她领进羽林卫处之后,羽林卫处的守卫对她这张脸有了些印象,一番通传之后,苏霓锦就被客气的请了进去。
不过虽然这次她的人很快被请进来,罗统领却依旧是姗姗来迟。人家是羽林卫统领嘛,平时肯定有很多工作苏霓锦贸然来访,早就做好了等他的准备心定下来也就不急了。
喝喝茶看看墙上的字画,然后坐下来打打盹儿……
祁昶收到罗时的禀报之后很爽快的放下手头的事情换装出宫来。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从东门下马急急穿过回廊的脚步有多匆忙。
这是怕她等急了。
来到会客厅第一眼就看见苏霓锦单手撑在矮桌旁打盹儿,阳光洒在她的衣摆上凭的生出一股仙气,仿佛远古沉睡的花仙,蕊娇瓣艳,氤氲芬芳。
祁昶不由自主放轻了脚步来到她面前,不着急叫醒她而是负手弯腰,凑近了仔细端详,从光洁莹白的额头到开阔的眉心,从斜飞入鬓的眉到长如羽扇的睫,挺翘的鼻子,丰润的唇,无一处不是长的不好,更别说,使祁昶更为入迷的是她醒来以后,那灵动有趣的举止谈吐,当真是个能钻进祁昶心坎坎里的妙人儿。
不知是不是手肘撑的有些吃力,苏霓锦深吸一口气,放下撑着脑袋的手,打算直接趴到桌沿小睡一会儿,迷迷糊糊间,觉得身前的光线像是被什么挡住了,苏霓锦从眼缝缝里随意看了一眼,隐约好像看到个人。
困意来袭,苏霓锦直接趴下,睡着前脑中最后一个意识是罗统领那张帅气逼人的脸,好像刚才还看见来着……呃?刚才?
苏霓锦一个激灵,猛地睁开双眼,果真看见一张俊脸上噙着一抹似笑非笑,顿时让苏霓锦并不太强烈的困倦之意一扫而空,愣愣的看着他。
祁昶不动声色递给苏霓锦一方干净的帕子,在苏霓锦不解的目光下,指了指自己勾起的唇角。
是让她……擦口水吗?
苏霓锦看懂了他的意思,脑中轰的一声炸开,手忙脚乱用帕子擦拭自己的嘴角:“啊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祁昶好整以暇的直起腰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也太好骗了。自己流没流口水,自己感觉不到吗?”
耍我?苏霓锦心道,就说她睡觉从来不流口水的!骗子!
苏霓锦愤然将那帕子扔给祁昶,祁昶接住帕子也不嫌弃,折叠好之后重新收回袖袋中,在苏霓锦对面坐下,问道:
“苏小姐今日所为何来?”祁昶问。
他那时虽然跟苏轸说了,让他别告诉他女儿祁昶的真实身份,但实际上说不说祁昶也管不了,现在看来,苏轸是确实没说,因为如果他说了的话,这姑娘定然不敢再这样堂而皇之的来找他。
苏霓锦见他表情轻快,定是在笑话她刚才的失态,气道:
“本来是有事的,现在没有了。告辞。”
苏霓锦说完,就赌气要走,祁昶见状,赶忙拦住,好笑的将她按回座位上,哄道:“好了好了,我错了。苏小姐大人大量,好不好?”
他语气轻柔,双手还按在苏霓锦的肩膀上,所以这句哄人的话就像是在苏霓锦耳边说似的,别有一种宠溺的感觉。
宠溺……苏霓锦赶忙打住这个危险的想法,将祁昶的手从自己肩膀上请走,在祁昶的目光注视下,苏霓锦拿出一只小盒子,递到他面前。
“给我的?”祁昶随口问了句,伸手接过:“什么呀?”
“腰带扣。”苏霓锦说:“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祁昶有些意外的看着手中的盒子,呐呐一句:“腰带……扣?”
说完,按着苏霓锦的话将盒子打开,果然里面放着一只碧玉翡翠的腰扣,祁昶看着那东西,心里似乎有什么在翻滚着,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像这样送他东西。
“别看这小小的一块,可贵可贵了。”苏霓锦盯着那盒子,直到现在看见还隐隐觉得有些心疼。
祁昶将那翡翠拿出来,对着阳光看了看,笑道:
“成色还可以。”
“还可以?”
苏霓锦觉得还可以三个字实在有点侮辱她用全副身家买的翡翠扣,所以语气充满了质疑和警告。
祁昶正看着手里的东西,没想到苏霓锦突然伸手过来抢夺,一个不留意给她抢走了,只听她气鼓鼓道:
“你知道这是我花了全副身家买的吗?居然只得你一句还可以,算了算了,不给你了,我拿去退了。”
“嘿!”祁昶一声唤,上前按住苏霓锦把翡翠扣往盒子里装的动作:“你这姑娘,送出去的东西还有收回的?”
苏霓锦的手被祁昶抓在手里,哼道:“怎么不行?既然你瞧不上,那我还非要送你干嘛!退回去我还能换些银两傍身,留在你这里,你不喜欢,最后它也是落灰的下场。”
祁昶没想到漂亮的女子连生气都这般好看,不禁看痴了片刻,低头看着被自己抓住的手,祁昶将苏霓锦的掌心托在自己手上,另一只手过来将她纤长白皙的手指掰开,将翡翠扣夺回,说道:
“谁说我不喜欢?我很喜欢。”祁昶说,像是故意逗苏霓锦般,又道:“再说了,到了我手上的东西,怎么可能由着你想收回就收回?”
“那,那我不送了还不行吗?”苏霓锦作势要抢。
祁昶将东西举高,让苏霓锦抢了个空:“可惜,晚了!”
说完之后,祁昶又对苏霓锦比划了两下手上的东西,似乎在引诱她再去抢夺,苏霓锦一眼看穿他的意图,嗤笑一声,转身坐下喝茶。
祁昶引人抢夺的意图没得逞,讪讪放下胳膊,坐回苏霓锦对面,问道:
“听你说的那么夸张,这东西你花多少钱买的?”
苏霓锦端着茶杯冷道:“你猜。”
祁昶见她说话时,眼神还不时看向他手里的翠玉扣,不时露出心疼钱的神情,想象了一下能让苏霓锦心疼的数字,猜道:
“一万两?”
苏霓锦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看祁昶,意思好像在说老娘看起来像是脑子有病吗?一万两买这么个东西?。
“八百!”
免得他对自己的财力有什么误会,再猜出更加不合时宜的价格,苏霓锦公布正确答案。
祁昶满怀期待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不无嫌弃道:
“你说你花了全副身家买的这个,你全副身家就八百两啊?光我知道的就有七八千两了吧。你别告诉我,苏大人又把你的那些钱供在祖宗祠堂里上香啊。”
“什么呀!”苏霓锦纠结片刻后,决定跟他实话实说:
“上回我表哥从江南过来,他是做生意的,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投资到他的生意上去了,身上就剩下九百多两,我爹升了官,我和我哥去给他买了一套棋盘棋子,花了一百两,剩下八百两就买给你的这个玩意儿了。这还不算全副身家呀。”
祁昶没想到她还有这么曲折的经历,不知道该为她的坦诚作何反应,半晌才问道:
“那你身上没银子了?
“还有几十两吧。”苏霓锦蔫儿蔫儿说道。
瞥见祁昶略带怜悯的神情,苏霓锦调皮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好可怜,是不是不好意思收我的东西了?是不是想把它还给我?让我去退了换点银子傍身?”
一连几个问题把祁昶从复杂的情绪中拉回来,果断回绝:
“你想都不要想。”
祁昶边说,便将东西藏进了衣襟,彻底断绝了苏霓锦想把东西拿回去退了的想法。
苏霓锦不无失望的起身,叹了口气:
“唉。那好吧。东西给你了,就当还了你上回救我一命的恩情。”省的一天到晚,她牵肠挂肚,总觉得哪里对不住他。
“那我回去了。”苏霓锦说完就对祁昶拱了拱手,然后转身要走。
祁昶看着她往门口走去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藏进衣襟中的腰扣,唤了一声:
“苏公子。”
苏霓锦停下脚步回头:“还有事?”
祁昶来到她面前,发出邀请:“七夕那日我允了你一件事,说要带你到比广云楼更好的地方吃饭的,你还记得吗?”
苏霓锦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这是七夕那晚,两人在街上一直逛到所有酒楼饭庄都打烊了,最后肚子饿得不行,只能在街边的馄饨摊上吃馄饨果腹时,他对她说的话。
当时还被那个卖馄饨的老汉无情的嘲笑了一番,那老汉说这京城就没有比广云楼更好的酒楼。
“所以你想请我去哪里吃饭?”苏霓锦问。她也很好奇,在京城这个地界儿,到底还有什么地方比广云楼好。
祁昶勾唇一笑:“东宫。”
苏霓锦:……
苏霓锦被祁昶拉扯着从羽林卫所的侧门离开,罗时照例守在马车旁,苏霓锦急道:
“我家的马车和丫鬟都在外面等我呢。”
祁昶看了一眼罗时,吩咐道:“去说一声。”
“是。”罗时领命便要去,被苏霓锦喊住,交代道:“张三,你就说我罗统领留我在羽林卫所用饭,别说太多其他的。”
“好。”罗时既然去说,自然懂得如何说了圆过去,这些都不必苏霓锦太过担心。
上了祁昶的马车以后,苏霓锦还是有些纠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