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轻罗垂着眸沉默了片刻,态度不似方才随和,更多了几分凛冽,“施轻罗初来丁府,不懂府上的规矩,也不知可否旁人借住时,表哥也表现的如此热情,竟连结发妻子都能甩在一边?”
丁成的笑脸一僵。
“区区一个院子,我还是能独自寻到的,表哥既如此有闲情,不如多回去陪陪表嫂,切莫寒了表嫂的心。”施轻罗冷着脸说完,便绕过丁成扬长而去,连个头都没回过。
丁成站在远处,和气的面色渐渐扭曲起来。站在远处跟着他后来的小厮讪笑着上前,道:“少爷别生气、别生气啊,这姑娘家都矜持,更别说施小姐是尚书府的小姐,更是清高一些,少爷只需多陪几日,定能化了四小姐的心呐。”
听了他这一番话,丁成极为受挫的内心倒是舒服了些,只是脸色仍不好看,几近咬牙切齿的愤愤道:“不识抬举的东西,真当自己是个大户人家的人了,竟也敢出言讽刺我,待我哄你到手,看我怎么收拾你!”
“少爷一出手,她一个深闺里的小姐怎么挡得住,少爷且宽心。”小厮笑嘻嘻的说。
丁成白了他一眼,“嘴皮子倒是圆滑的很,怎么,让你办的事儿都办妥了?”
“妥了妥了,夫人决计不会知道您来找四小姐了。”小厮一边跟上丁成的脚步,一边禀告说。
丁成看了看脚边的碎石块,烦躁的踢了两脚,嘟嘟囔囔的骂:“没一个让本少爷顺心的!”
……
丁成和钟英的院子,离正堂不远,丁成阴沉着脸进屋时,钟英还未换下身上的褙子,正坐在桌边等他。
见他推门进来,才起身上前替他除却身上的大氅,翕动着唇小声道:“相公日后落了什么东西,让下人去取就好了,这冬天晚上天凉,若是受了风寒就不好了……”
“行了行了,每日都啰里啰嗦的。”丁成甩开钟英不耐烦的在桌边坐下,倒了杯热茶一饮而尽,钟英垂着头站在他身后,将手里的大氅挂好,喏喏道:“我不说了,相公别气。”
丁成被钟英唯唯诺诺的态度气得胸口堵得慌,手里的茶杯狠狠摔在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钟英肩头一缩,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身后传来丁成不耐的询问:“上次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钟英微垂的手抚摸着衣架上的大氅,指尖冰凉,钟英沉默了片刻,才道,“已经考虑好了……”
……
施轻罗甩开了丁成,一路回到沉香榭。
碧然和添香进了屋便出去给施轻罗准备浴盆和巾帕洗漱,唯独红袖留了下来,见施轻罗坐在铜镜前准备卸下发髻,便上前帮忙,施轻罗一言不发,顺势让她自己倒腾。
施轻罗头上戴的饰品不多,都是下午添香帮她戴的,红袖一点点拆,见镜中施轻罗垂眸不知在想什么,眼珠一转,开口道:“小姐,方才在外头,大少爷他那么对小姐示好,是对小姐有意吧?”
红袖心里也是噗通直跳,等了片刻,见施轻罗不怒也不说话,吞了口口水,继续说:“当初少爷和少夫人成亲,少爷就是不乐意的。少夫人那讷讷的性子,往后少爷接了丁府的生意,少夫人怎么帮得上忙呢,偏偏少夫人还善妒,少爷平日里找个通房都不乐意,想必少爷也是…”
“够了。”
红袖正说得起劲,身前传来施轻罗冷冽的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