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成的画舫距离此处这么远,腊冬的湖水冰凉刺骨,施轻罗体弱,只要多在这湖水中浸泡一会儿,不死也会加重病情,到时候看她还如何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耀武扬威
丁秀秀在那一瞬仿佛看到了施轻罗日后的惨状,脸上的笑容还不曾褪去,手下已经有了动作。她微微顷了顷身子,将所有的重量集中在手上!
站在船舱口的侍女瞪大了眼睛,一句惊呼哽在喉间,还未喊出,便见施轻罗低呼一声,竟蹲下了身去,丁秀秀用力过猛,完全控制不住动作,双膝狠狠撞在施轻罗背上
“啊!救”丁秀秀的惊呼惊飞了停落在河岸边树梢上停着的鸟儿。
施轻罗面上血色尽褪,不看她眼底深不可见的狠戾,真是一副受了惊的模样。船舱内,安和郡主等人听见了这一嗓子,下意识便觉察到出了事,连忙从舱内走了出来。
丁秀秀也不会凫水,彼时她心慌意乱,身上系着的大氅浸了水,好似背着山一般的沉,大氅的系带不知何时成了死结,死死勒在她的脖子上,丁秀秀连吃了好几口水,漂的离画舫越来越远,身子也渐渐沉了下去。
若是丁秀秀真的死在这,谁的面子都不好看。安和郡主连忙冲着边上的画舫喊话:“你们中有谁会凫水,快下去救人!都在那里看什么看?丁成!你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救人”
丁成被这戏剧化的结果惊愣在原处,而他身后的子弟们磨磨蹭蹭,一个也不愿下去救人。一是方才丁秀秀面目狰狞欲要害人的模样他们都瞧见了,二则是,丁秀秀现如今的情状,谁若救了人,必定要被赖上。
丁秀秀这么个跋扈又恶毒的女人,纵然是他们这些酒囊饭袋,也是不愿意娶回家的。
安和郡主急红了眼:“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忌着这些,今日谁若能救她上来,本郡主便恩求父亲,免他家铺子三成的赋税!”
安和郡主是当真后怕丁秀秀淹死在此,焦头烂额之下只得使出手段诱惑,果然听见她的话,那头还犹犹豫豫的男子纷纷脱衣下水,奋力朝丁秀秀游去。
待丁成回过神来,那三五个下水的人已经快到丁秀秀身旁了。
丁成大骇,大氅都不曾脱下便跳下水游去,可他便是凫水再如何厉害,距离如此明显,他也来不及赶到。待他尚且游到一半,便有一男子到了丁秀秀身边,一手揽住她的腰,朝着郡主的画舫游了过去。
李思归早已将施轻罗搀起,见她脸色不好,便先拿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了上去,她们方才都不在此,故而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能静静的等着丁秀秀被救上来。
丁秀秀被托上船时,身上的披风已经没了踪影,她穿着的棉衣湿透黏在身上,勾勒出青涩却也不乏诱惑的曲线,随之赶来的几个男子背过身去,丁成好久才冲到船上。
丁秀秀没了意识,看上去好不可怜。
救人上来的男子不愿惹事,便转过身去,由丁成按压这她的胸口,将人搀起欲要把呛进去的水弄出来。
安和郡主别过头去,目光望向施轻罗,有些迁怒的骂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就掉下去了?当时这里就你一人,你给本郡主解释清楚!”
方才丁秀秀那般折辱她,她若怀恨在心,将她设计下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施轻罗沉默了半晌,才红着眼伸出手,“民女方才可怜表姐,担忧她在外思过伤了身子,就想着把披风给表姐系上,要走的时候,民女的耳饰掉在了地上,民女弯腰去捡,却被表姐砸在了背上,待民女抬起头,便瞧表姐她、她掉下去了。”
施轻罗手心,还留着一个通透的翡翠耳饰。
安和郡主一下子散了气,守在门外的侍女也上前去,跪下说道:“郡主,方才的事,奴婢都瞧见了,真的不关施小姐的事,施小姐好心给丁二小姐系披风,谁料施小姐一转身,丁二小姐便伸手想把施小姐推下去。”
“若非施小姐当时掉了耳饰弯了腰,恐怕现如今,倒在这里昏迷不醒的人,便是施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