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碧穿过人群,一眼看到了少女,心里不由捏了一把冷汗,她家姑娘怎么跑出来,还跟那么多人杆上了。完了完了,以她这么手无缚鸡之力的身子,一会要是姑娘受欺负了,她到底是打呢,还是带上姑娘跑呢,如果菱儿在就好了,力气起码比她大些。
少女轻轻弯唇:“现在已经证明了这名男孩不是小偷,如果小偷另有其人的话,那刚刚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不过是伸出双手,就可以洗清自己的嫌疑,这于大家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除非……”
“除非什么?”微胖妇人打断少女后面的话,刚刚是认定小少年是小偷,可以把他拉去官府惩治惩治,好歹也出口气,现在不是那个男孩,小偷就找不到了,这可真是憋屈呢,想骂几句都找不到人。
“除非是那人心虚呗。”少女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在场的人脸色就不好看起来。
“谁心虚了,不就伸个手嘛。”粗汉子爽快地把黝黑的双手伸了出来。
“就是,谁偷东西了。”围观的群众纷纷把手伸了出来。
苏襄透过帐纱眼光一一略过或整洁或粗糙的双手,摇了摇头。
不知何时,一辆朱红漆雕花的马车停在了不远处的树下,马车内的老者捋了捋整齐的长须,从容地听着少女珠落玉盘般的声音娓娓道来,眉眼含笑。
“怎么样,我们都把手伸出来了,谁是小偷。”大家你看看我的手,我也看看你的手,除了肤色和粗细之外,着实也看不出其他的区别来。
而手掌稍有脏污的人便显得更理直气壮起来,刚刚这姑娘都说了,手脏的根本不可能是小偷,再看看隔壁,啧啧,手这么干净,肯定有嫌疑了。隔壁的汉子被望得心惊肉跳,怎么啦,手干净点还有罪?
“还有人没有把手伸出来。”少女不疾不徐道。
“什么?还有谁呀?”众人纷纷扭头四处张望。
“他。”苏襄缓缓走到缩在肉包摊主旁边的孩童面前,这是个6岁左右大的男孩,此时正瞪圆了双眼怔怔看着少女。
肉包摊主一听来气了:“你莫要污蔑我儿子。”
“大叔请让他把手伸出来便一清二楚。”
茶庄二楼的男子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啊稷你快看,那姑娘居然真找到了小偷。她怎么那么聪明呢,我刚就看见是那豆点大的孩子拿了那妇人的荷包,然后又塞到男孩的衣服里。”真心塞,他还没出手呢,就真相大白了。
说到激动处,男子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扶栏。
另外一名年轻男子,静静地望着窗外少女的倩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名女子与他所认知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待在闺中绣花弹琴的女子确实有所不同。呃,与那些刁蛮娇气,一会就哭鼻子的女子也迥乎不同。
“二郎,把手伸出来。”肉包摊主在频频如炬的目光中对儿子说道。
一双肉嘟嘟的小手颤巍巍地伸了出来,黑漆漆的眼珠子转了转,满含怯意。
少女上前一步,声音温婉而坚定:“荷包就是你拿的。”
孩童哇地一声抱着父亲的脚边哭了起来,众人纳闷。
肉包档主一拍桌子,震得蒸笼里的肉包都跳了跳,声如洪钟质问道:“小娘子胡说什么,你凭什么说我儿子是小偷?”
“就是,怎么能欺负一个豆点大的孩童呢。”颇有同理心的妇人附议道,这孩子跟自家的娃还差不多大小,怎么会是小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