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经过两个世界的磨练孟晖对于自己的围棋技术还是很有自信的。他捏着棋子稍一思量便果断落子选择了自己最为习惯的开局方式。
孟晖下棋的姿态很是轻松惬意,反正他已经提前跟太子打好了预防针表示自己只是喜欢闲暇时候看看棋谱,至于跟人对弈的次数却寥寥无几毕竟,他随师父隐居深山来往的香客大多是些大字不识几个的老妪乡叟估计连围棋是什么都鲜少知晓。
至于这盘棋下完之后是输是赢,孟晖半点都不在意,仅仅只是借此来打发时间。
不过随着黑子与白子逐渐占据整张棋盘孟晖原本轻松的心情却越来越凝重落子的速度也越来越慢,眉头稍稍拧起。
这当然不是由于他已经沉浸入棋局之中在意起胜负,而是由于……面前与他对弈的太子殿下棋风颇似故人。
不由得,孟晖抬起头,看向太子,正对上对方幽深漆黑、若有所思的眼眸两人双双一怔。
收敛心神孟晖移开视线,继续落下一子,而太子似乎早有预判半刻都没有多想,便紧紧跟上。
孟晖微一眯眼睛,心中的熟悉感愈发强烈。
自己这次的任务目标,棋路的确与故人相仿,而且不是一位故人,是两位。
第一个古代世界,作为不敢暴露自己真实水准的臭棋篓子,孟晖唯一的下棋对手就是自己的任务目标王昭卿而第二个古代世界,人设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将的孟晖,唯一一个无法拒绝的下棋对象,也是自己的主公于君宁。
可以说,王昭卿和于君宁二人,是孟晖最为熟悉的对手,哪怕已经过去了好几个世界,精神力强悍的孟晖对于这两人的棋风路数,也依旧印象深刻。
王昭卿性格直率疏朗,棋风也是大开大合、勇猛凛然、一往无前。他不喜阴谋诡计,更不愿在下棋时设置陷阱,可以说输也快、赢也快,半点都不会拖泥带水,当真是“顺风猛如虎,逆风浪成狗”的典范。
而于君宁却与王昭卿截然不同。
于君宁作为智商大佬,最喜欢绵里藏针、暗箭伤人。他的棋风表面上看绵软和缓,实则杀机深重、暗流汹涌。于君宁不同于王昭卿的急性子,下棋的速度很慢,却一环扣一环,令人防不胜防,一着不慎就满盘皆输。甚至有的时候,哪怕中了陷阱,孟晖都不知自己到底是从哪里开始落败的,必须要回过头来一子一子重新复盘,才能恍然大悟。
更重要的是,就算奠定胜局,于君宁也不会像王昭卿那般一口将对手咬死,反而十分恶趣味的喜欢看对方在泥泞中挣扎,自以为能有机会转败为胜,却反而越陷越深。
倘若说跟王昭卿下棋是一种享受的话,跟于君宁下棋就算一种折磨了。倘若孟晖第一次学棋就遭遇这样的对手,他大概会对围棋产生极其浓重的心理阴影,从此再也不愿碰这东西一下。
不过,也多亏了于君宁的折磨,孟晖这个臭棋篓子的下棋技术才有了质的飞跃,达到了现如今的高度。
正可以说,王昭卿让孟晖体会到了下棋的乐趣,而于君宁则让孟晖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棋士。
由于已经是一位技术颇高的棋手,孟晖对于下棋人的棋风判断也更为精准,初时尚未察觉,但越是与太子对弈,孟晖越是觉得对方的棋路带着令他无法忽视的熟悉之感,让他恍然以为自己似乎正在与于君宁和王昭卿两人共同对弈。
最开始与太子下棋,让孟晖感觉自己对面的人似乎是于君宁。这位太子殿下的棋风与于君宁相差无几,同样都是算无遗策、喜欢给人挖坑的主儿。哪怕被于君宁调教了一个世界,孟晖也从来都不是对方的对手,更何况孟晖最初也没有真正沉下心来仔细思量,仅仅将这盘棋当成是打发时间的游戏。
没挣扎多长时间,孟晖便陷入了太子布下的重重陷阱,步履维艰。而等他以为对方会和于君宁一般猫戏老鼠的看着他挣扎的时候,太子的棋风却又猛而一转,变得像是身处顺风局中的王昭卿那般招招狠辣、寸步不让,撵着孟晖穷追猛打。
孟晖本就处于下风,被太子殿下如此逼迫,没过多久便不得不投子认输。他抬头看向对面的任务目标,一脸复杂,反倒让那刚刚毫不留情、凌厉果决的解决了孟晖的太子殿下露出一分尴尬无措。
太子将自己急于讨好的大师在棋盘上揍了个屁滚尿流,直到对方投子认输,这才恍然回神,讪讪开口:“抱歉,大师,父皇一直诟病孤棋风诡诈狠戾,孤……”
“无妨。”孟晖微笑着打断太子的致歉,“殿下棋力深厚,小僧远不及矣。”
太子视线微微飘忽,满心懊恼,匆匆示意旁边的启铭将桌上的棋局收拾好,以免那被白棋撕得凌乱狼狈的黑子继续碍了大师的眼。
孟晖默然无语,见黑子与白子被启铭迅速收拢入两个棋罐之中,这才再次开口:“殿下,可否再来一局?”
太子怔了一下,随即眼眸一亮:“那是自然。”
见太子再次抬手取出棋子,孟晖十分认真出言的强调:“这一次,还请太子殿下务必不要留手。”顿了顿,他又似笑非笑的添上一句,“殿下的真实水准,小僧方才可领教过了。”
原本想要努力收敛锋芒,让大师赢上一局,以挽回自己方才“失礼”的太子殿下:“………………………………”
在大师的温言警告中,太子不得不放弃了自己先前想要讨好对方的打算,继续拿出自己的真实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