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朋友。林夏,你愿意吗?”英格尔认真地说。
“我……。”林雪愣愣地直视着他,半响不再说话,另一只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车外淡黄的阳光射进来,照亮了他的瞳孔,明灿灿的,她怎么总感觉在哪里好像见过这双眼睛。
这双眼睛不大,也说不上有多俊秀,却充满了神采。
突然之间,她毫不犹豫地开口,“我愿意,成为你的朋友。”她都没有想到,又接着道,“你把我要说的都说了,那我们以后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做一辈子的朋友。”
“小兔崽子,你看你的手就和一个小女孩一样白嫩。”英格尔笑了笑,得意地说。
林雪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白白净净的手,缩到了背后。
“我只比你小两岁,不准叫我小兔崽子。”林雪说。
“那就小孬种。”
“你才孬种。”
“小兔崽子。”英格尔拍拍胸膛,“以后只准我骂你,别人不许骂一下。”
林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刚刚不是问我怎么忽然就出现在你后面的吗?作为朋友我要把我知道都告诉你。”英格尔义正言辞地说,“你是蛰城人,我是北城人,这列车肯定每到一个沙漠的城市都会停一次,所以后面还会有东城的人,还会有西城的人上车。而当列车停在北城时,从你这边开始后面刚好有空位,而我又是第一个上来的,就正好坐在你后边了,我跑的很快吧。”
“还不懂?”英格尔歪着头。
“不是。”林雪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那你怎么还写了一脸的疑惑?”
“你上车的时候一点都不犹豫吗?”林雪问。
“我犹豫啊,我犹豫了十年。”英格尔说,“我八岁的时候,我的父亲问我敢不敢和他一起走,叫我跟他一起走。但当我上车的时候听见那些和毒蛇一样的声音,吓得偷偷跑下了车。我看着那列车开走,看着父亲在车上的窗前望着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后面我想通了,横竖都是过一生,不如过个轰轰烈烈的一生,就算死也要死的热热烈烈的,万一就真的到绿洲了呢。”
他直视林雪的眼睛,“林夏,你记住,无论你害怕什么,路不会因为这些就变平坦了,它不会说同情你,惋惜你,它就少一截,就变得风和日丽。但听着,你要勇敢,它们都是纸老虎变的,暴风雨的黑夜被风吹一下就出太阳了,雨后的彩虹如果你不抬头怎么又能看得清楚呢?”
英格尔转身走到了窗前,沙漠初晨的光不烫也不刺眼,宛如刚从鸿蒙中初醒而普照大地。立在光影斑驳的落地玻璃前,鸿光染的他那金色短发炯炯发亮,他把双手随意地插在了裤兜里,像是正在往远处眺望。
“英格尔。”林雪看着他,正着声音叫他的名字。
英格尔转头,嘴角里似乎噙着一抹笑意。
“谢谢你。”
“谢什么谢啊。我们是朋友啊,朋友间就该互相鼓励的。你不会还想问我什么要和你做朋友吧?”
林雪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张着眼睛,像是在等着他继续说。
“因为这车上都是大叔大妈,这一眼望去就你我两个差不多大的了,我不和你做朋友难不成还去拍拍大叔的肩膀,告诉他我要和你做朋友,这思想之间肯定有代沟啊。”
“是这样的呀。”林雪不再坑声,低头看地板。
空气忽然凝固了。
英格尔沉静了一瞬,侧眸打量着林雪的脸色。
“小兔崽子。”他忽然带着一阵风走到了林雪的跟前,“我骗你的,你怎么就这么经不起考验呢?”
“抬头看我,笑一笑。”
林雪感觉自己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终于抬起了头。
“这就对了嘛,不过你这笑也太勉强了吧。”英格尔摸了摸下巴,“林夏,你纯粹友善,又有礼貌,那么多光亮亮的地方,我怎么不愿意和你做朋友呢?若要说你怯弱,当年我哭着被吓下了车,可你至少还勇敢的上来了啊。我还怕你不愿意和我做朋友呢。”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英格尔拍拍胸膛,“我从来不骗朋友。”
“可刚刚你不才骗了我吗?”
英格尔一愣,怎么就忘了这茬呢。他饶了饶头皮,竖起一只手指,“仅此一次,再骗你我就是小狗。”
接着他竖起了大拇指,“虽然没有如愿以偿得到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是我想我将会收获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