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莲脸色一白,极力否认道:“俺们没有挣坏良心的钱!俺当家的有名的胆小,杀鸡都不敢,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肯定是关瘸子逼着他干的!一定是这样!”
关宏达道:“那既然是这样,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派出所审明白后,肯定会把鸿翔放出来的,你还瞎担什么心?”
“我……”
陈秀莲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是啊,如果真的像陈秀莲说的这样,既然关鸿翔是被逼迫的,那他也算是受害者,派出所审问明白后,最多不轻不重的处罚一下,应该会把他放出来的,陈秀莲不确实该这么担心。
“还有啊,秀莲。”
关宏达温声道:“我这又不是派出所,你找我,让我放人,我怎么放?我上哪给你放去?我又不是派出所的所长!”
他说到这里,声音渐渐严厉起来,“你们领我的工钱,偷我的东西,现在被抓了还觉得委屈?现在竟然还闹到我家里,让我放人?把我当成什么了?”
关宏达说到这里,大声呵斥,“我关宏达就这么好欺负吗?”
他手指陈秀莲几人:“滚!”
陈秀莲吓的身子一哆嗦,顿时软了下来,哭道:“现在正是收麦的时候,我家那么多地,家里缺了一个劳力,谁来帮忙割麦啊?”
关宏达道:“你娘家人干什么吃的?他们不会帮忙?你放心,真要收不了麦子,我找人帮你们收!”
他看了陈秀莲等人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家里麦子不要了?”
陈秀莲几个妇女面面相觑,挤眼掉泪的走了。
几个妇女走后,关宏达叹了口气,对关云山道:“云山,咱们赶快把咱们的麦子收了,回头帮一下他们。”
关云山有点不乐意,“凭什么帮他们?咱们的钱还没要过来呢!”
关宏达道:“算啦,大家都不容易,要是真有钱的话,有几个会做这样的事儿?还不是穷给闹的!我琢磨着啊,他们这几个进局子后,再想出来可就难了,尤其是云岗,没个十年八年根本想都不要想!以后他家的老人孩子,咱们还得帮衬一把!”
关晓军对爷爷关宏达的见识佩服的五体投地,在现在这个敏感时期,作奸犯科之徒,就没有轻判的,地方上为了凑齐杀人名额,基本上量刑极重,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在车上绑着游街示众,然后拉进刑场枪毙。
像关鸿翔他们这些从犯还好一点,关上一段时间应该就会放出来,至于关云岗这种人,挨枪子的几率极大。
国家的严厉打击违法犯罪活动的指示,是一个时代发展进程中的一朵浪花,你根本无法以单纯的对错来判断这种社会行为的好坏,以当时的社会混乱程度,确实应该用重典,打击浪潮过后,整个社会风气为之一清,犯罪率明显减少。
但毕竟一刀切的方式太过粗暴,矫枉过正的行为也难免发生,所以到了九十年代之后,政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严厉打击行动就此不再进行。
不过关宏达这么一个目不识丁的老人竟然能看出这一点来,可见他的嗅觉是多么的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