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花抚碎碎叨叨的念着,虽不想听南帝的琐事,却也得给她一点面子。
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故意作弄道“花抚啊,你这么上心无极殿里的事儿,莫不是也有什么想法?”
花抚吃瘪,条件反射掩了掩嘴,哭丧着脸。
我哈哈大笑。
“公主,您还是饶了我吧,花抚迟早会被您吓死的。陛下那样的人物,岂是我们奴婢能够肖想的。我们是展华宫的人,这话要是传了出去,莫说花抚会受责罚,就公主您也会跟着受损!”
花抚这话说得好有道理,我甚是赞同,赶紧又塞了颗葡萄进口压压惊。花抚笑笑,伸手拉了拉我的衣袖,小声道“公主,您和孟小世子近来怎么样。”
我一愣,不解道“什么怎么样。”
花抚心急“就是有无进展?”
“什么进展?”我仍旧迷糊。
花抚恨铁不成钢,跺脚道“就是进展嘛……算了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结果了。”
我一头雾水,我还什么都没说,她就知道结果了?
我砸了咂嘴,只道花抚最近又魔怔了。
我探头看了看像个火球一般的日头,就算有棵大梧桐树罩在头顶上,还是被骄阳烤得心焦火燎的。
“好想去云胡河边吹凉风啊。”
“公主,您最近怎么老出门,不是去找太常卿府,就是去找于归郡主。自从你上次喝得酩酊大醉被小王爷背回来后,安平娘娘就下了命令,让奴婢们多看管你一些,莫让你再寻了空子出去疯耍。而且,你若是晚归准得又被关在门外。外头冷,就是朵步受得了您也受不了啊。”
花抚和朵步一向不喜我出门,安平也是如此,曾三令五申的告诫不许我出去,若是被她知道,免不得又要与我置气。但我想,与其被闷死在这深宫大院里,还不如用挨顿骂换来暂时欢快。
我放下手里的葡萄,谄媚笑道“不会不会。只要有花抚在,后院的门会一直开着,我多晚回来都能进门。”
花抚劝了我半天,我一句没听进去。这念头一起我瞬间来了精神,拉着朵步回房换衣服,急吼吼的要出门。
我照旧换了男装,用细粉揉了耳垂,又用特制的胶水稍微粘了眉毛,在头上扎了一副白巾,穿了身象牙色的衣衫,佩戴上一个素色荷包,在腰上系一块普通成色雕工精致的碧玉琅环,嗯,很标准的小郎君打扮。
我对着镜子细细打量一番,见没有什么破绽,这才悠哉悠哉的转身出门。
为确保万无一失,我还是没有把花抚带上,让她给我放风,一有风吹草动就赶紧给我传信。
花抚对此很是受伤,埋怨我总给她找麻烦,还从不把她带上。话虽如此,可她每次都会答应我,若是被安平娘娘发现她也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替我顶罪。不过我也很讲义气,好汉做事好汉当,从来没让她替我受罚。
到了后门,刚要抬脚跨出门槛,听的后面花抚急切地呼唤,“公主,等一等!”
我和朵步面面相觑,回头看着追上来的花抚,问道“怎么了?”
花抚大口喘气儿,用手扇着风缓缓道“公主,小王爷来了,现在正找您呢。”
我一惊,忙拉着朵步往回走。“他今日是怎么会来找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花抚在身后紧跟着,细声道,“不知道呢,但是看小王爷的神色似乎有点复杂,看不出高兴还是生气!”
我抿唇不语,脚步轻快。
净面,更衣,重新打扮一新,收拾整齐后我才去见他。
我提着裙子,尽量轻盈地迈着步子走进大厅,抬眼便瞧到他。
“今日倒是太阳打西边出了!你还能找我有事儿。”
他眉眼不动,吐字清晰“北邱来信了。”
“哈,什么时候?信呢,在哪儿?”
我心里虽是激动,但仍强行忍着,再次确认“你确定有信?”
“我可没闲工夫哄人。”
“谁给我捎来的?”
长极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拓拔诏。”
“阿诏?”我惊喜不已。
长极默了一会儿,抬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讪讪道“是你耳朵不好,还是我口齿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