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了,似拿我没办法,叹了声气,咕隆道“每次一说你的事儿,你就使劲儿夸我,夸得我都不好意思,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都是实话,可也不能老在嘴边提呀,下次得换个说法了。”
我领命道“是,我以后定会变着法来夸您的。”
我顺势入座,然后低头专心吃枇杷。
“你今日,好像很高兴?”
安平提着帕子呼啦地给我扇着风。
“有吗?”我笑着抬头与她对视。
安平哼了一声,懒懒道,“你的高兴,都写在脸上了。”
“我收到北邱的来信了。”
…………
……
不知是不是郝夫子老的缘故,他惩罚人的手段越来越没新意了,不是罚跪就是罚打,还有三天两头的罚抄书。
他做人怎能如此无趣,就不能开动脑筋想出点新花样吗?一点创新精神都没有,哪里像快要落山的太阳,一点不晚气蓬勃,就不能迸发出最后的余晖吗!
我对他很是失望。
好吧,我承认,我又被郝夫子罚抄书了。
原因无他,只因课上与于归传了传小纸条,被夫子逮了个正着。本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我哪里会知道于归传来的小纸条里,竟是一篇大肆描写郝夫子的打油诗!
诗的内容大概如下春天不读书,夏日不温卷,秋来挖鼻孔,冬时捉鹌鹑,要问堂前夫子像,拜上一拜好能写……此处省略密密麻麻的字,
我初读不觉好笑,只觉得这诗作的很一般,但细想后,我便忍不住大笑出声。
郝夫子的绰号不就是好能写吗?
谁知我这一笑,引来了郝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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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我投来关怀的眼神,示意我将纸条给他,看完后,再送以我和蔼的笑容,指着门口,吐字清晰“抄书去吧……”
“嗯,好的。”
这万恶的抄书,我简直恨得牙根痒痒。
不过这次我不亏,临死前还拉了个垫背的。我拖上了于归,让她陪我一起抄个痛快。是朋友,就一起抄书吧。
唉,我想再这样下去,我这纤纤玉指怕是要废了!
到了书阁,朵步替我将笔墨纸砚摆好,我照例研磨出一池浓墨,两支笔同时开工。笔才落纸,于归已惊得张大嘴巴,竖起大拇指对我道“写得好丑啊!”
我眼皮不抬,静心凝神。
“哼,天真,一百遍的道德经,若不出此下策,何时能抄完!”
她听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抬头对东珠道“给我来五支笔……”
我一个趔趄,险些倒地。
“五支笔,你不好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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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筷子横着固定就好了,这就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果然还是你狠!
我和于归从寅时抄到午时,奋笔疾书,全神贯注,期间不曾说过一句好,不曾喝过一口水。这大好时光,都用在了学习上,吾心甚慰啊。
假以时日,我和她应该都能成为这南瞻国中顶尖的抄书匠,然后名留史册吧!
啧啧,像我这个年纪,就有如此理想和抱负的人,怕是不多了。
等抄完第四十遍时,我的眼皮打架打的管不住,手也有它自己的想法,不听使唤。我辍笔小憩,想着按照我这般抄写速度,定是甩于归几条街了,我也不好太过优秀,让于归难堪不是,于是我决定等等她,让她赶上我后,我再开工。
可等我溜过刺探军情后,顿时自尊心受挫……
她已经抄完七十六遍马上进入七十七遍,关键字还写得工整。
算了算了,这无关紧要的比赛有何意义。于是我决定,自暴自弃,伏在桌上呼呼大睡过去。
这一觉迷迷糊糊地不知睡了多久,等我醒来时,落日余晖还停留在墙头,桌上有我的哈喇子,睡眼惺忪抬头处,是于归得意的握着一叠厚厚的纸向我炫耀。
“睡得好吗?待会儿交不齐一百遍,怕是郝夫子得留你用晚膳吧。”
郝夫子?
一百遍!
我的一百遍
算了算了,我决定再次自暴自弃,辍笔潜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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