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成渊从王府中出发后,乘着马车到了镇国将军府。
刚一进府,就被叶老爷子以叙旧请到内院交谈。
跟着家仆一路走到内院的凉亭,就见叶景澜和林广清都在。
同在的是一名老者,这名老者就是今日晚宴的主角,镇国将军,叶威。
叶威虽然已是知命之年,但常年沐浴在战场之上,一身凛冽的杀伐之气还是让第一次见面之人无法直视。
见墨成渊来了,叶威嘴角扬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但还是颇有威严地说道:“成渊来了。”
墨成渊也不在意叶威的语气,笑眯眯地说道:“成渊来晚了,叶老莫怪罪”。
墨成渊对于叶威还是十分敬重的,在他母妃去世之后,叶威几乎算是他的老师,教他如何在那个泥潭中自保,以及如何反击。
可以说如今的墨成渊是在叶威的影响下才成长到眼下这般的。
听见墨成渊这么说,叶老立刻说道:“你个臭子,知道晚了还不快过来!”
墨成渊立刻上前,在凉亭中唯一一个空石凳上坐下,开始和三人聊天打趣。
直到一壶茶空了,叶老放下茶杯,神色严肃地看向墨成渊。
墨成渊一看便知叶老有事要说,便也严肃起来,叶景澜和林广清也同样如此。
片刻,就听见叶老对墨成渊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如今云舒国外忧内患,怕是坚持不了几年了”
叶老语气淡淡,就像是再说一件平常的家事,而不是一个国家的生死存亡。
早在墨成渊来的时候,叶老就下令将院内的家仆全部撤走,只留侍卫在院门那守着。
叶老说的墨成渊当然知道,如今云舒国看似强大,实际上早已像被蚂蚁蛀空的堤坝,只需要外界轻轻的一用力,这座堤坝就会在顷刻间之间覆灭。
墨成渊轻笑一声,说道:“叶老不必着急,这戏要开场,总要有打锣的不是?”。
叶老微微皱眉,说道:“打锣的?”。
墨成渊说:“既然是打锣的,自然是比台上的戏子还不如的人了”。
一瞬间,几乎是同时,叶景澜和林广清说道:“墨成允!”。
本来,墨成渊和墨成允在年少时不是这种见面话里藏刀,暗地背后捅刀的关系。
可以说是十分平常的兄弟关系,但坏就坏在,墨成允的母妃是一个十分善妒,心肠狭隘之人。
随着年龄的长大,墨成渊的才华日渐展示,墨成允的母妃对其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这种情绪渐渐地影响到了墨成允,渐渐地让墨成允形成了只要除掉墨成渊,那个位置就唾手可得的思想,也就造就了那种日渐扭曲的性格。
相比其他皇子,墨成允实力就显得弱一些,只有一个户部尚书在背后可为其撑腰。
造成墨成允在看到其他皇子时,都会有低人一等的错觉,使原来扭曲的性格更加扭曲了。
另外,在当年那件事中,墨成允虽然不是直接动手,但是他和他的母妃在其中的作用,墨成渊可是一清二楚。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抢头功,那自然,这开场的锣声定是要交给他才算名副其实。
叶老知道墨成渊的想法,他自然不可能拦着他,便有些惆怅地说道:“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有什么事的话,就找景澜吧,我年纪大了,有时候可能跟不上了”。
叶老说的这一番话倒是让叶景澜十分惊讶,因为他爹这话里分明就是要将镇国将军府的所有权利都交给他来管,这意味着什么他相信他爹比他更清楚。
叶老看见叶景澜的神色,对他说:“我老了,也该歇着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该怎么做,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叶景澜看着他爹脸上的皱纹,眼神坚定地说道:“放心吧,爹,孩儿知晓。”。
叶老欣慰地拍了拍叶景澜的肩膀。
叶老看着眼前已有帝王之相的墨成渊,又想起七年前那个刚失去亲人迷茫无助的少年,有些无奈地说道:“成渊,我知道你心中的恨,但莫让它成为你人生的意义,你可明白?”。
墨成渊知道叶老的担心,保证道:“叶老的意思成渊知晓,但是我的,我终是要拿回来,而那些欠我的人,我一定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血债必须要用血来偿!”。
叶老听完之后,叹了一口气,终是没说什么。
罢了,就随他们自己去吧,他老了,也不能做什么了,只希望祁家各位的在天之灵能保佑他吧。
祁姓是墨成渊母妃的姓氏。墨成渊的母妃与叶景澜和林广清的母亲是手帕交。
被鸿元帝封为祁妃后,因一些事,遭人记恨,最后惨死宫中。
母家也因此受到牵连,遭人陷害,全府上一百三十四口一夜之间,死的死,伤的伤。
一想到自己夫人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缠绵病榻近一个月,半年后才渐渐从那种悲伤中走出来,叶老就对那些人恨得咬牙切齿。
没错,威名远扬,让敌国闻风丧胆的镇国大将军是一个十足十的“妻奴”。
在他二十岁的时候遇见了年方二八温婉大方的叶夫人,顿时心生爱慕。
之后充分发挥了他作为一个老兵痞坚韧不拔的精神,硬是缠的叶夫人对她动了心,最后总算是抱得美人归。
他这一生就只娶了叶夫人为妻,他对于叶夫人可真是捧在手里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一把年纪了在自家夫人面前还是跟个毛头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