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义几乎是用冲的。
人命这种事,谁都承担不起。
他把手朝着胡乱扑水的人伸过去。
手与手相触的时候舒倾更激灵了,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却只能感觉到要命的酸涩。
在察觉到触碰的是人类之后,舒倾跟疯了似的抓住游过来的人,之后像摽着大树的树袋熊一样,用尽了胳膊上的全部力气环住脖颈,其中一条腿用尽了全部力气攀到腰间。
“蛇啊,有蛇咬我啊!”他一边蹬着腿一边鬼嚎。
这个声音……
他越是挣扎梁义越是用不上力气,转眼两个人和一条蛇快速地往水底下沉。舒倾闭着眼乱吼的时候嘴里又灌进去很多水,只觉得肺里跟要炸开了似的。
疼,要死要活的那种疼法。
挣扎的动作弱了,环着脖颈的手臂松了,攀在腰间的腿也滑下去了。
……这人是要不行了!
梁义情急心急,不管不顾地吐出二级头单手扶肩,朝着嘴就凑过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慌成那样,在和舒倾碰到双唇后才反应过来。
实际上他比谁都清楚,对方处于溺水状态,继续在水下根本就不可能把气渡进去。
“别睡!”梁义张开嘴大吼,水流声呼呼在他耳边游来逛去。揽住腰间的手用了力气,狠狠拧了一块肉。
舒倾疼得皱眉,身子却更软了。
梁义一边往上游一边拧他,还都是拧的同一块地方。
两个人上岸的时候,舒倾意识极度模糊地搂着梁义的脖子。
黄金蟒不怕事大,缠着舒倾的小腿又缠上了梁义的小腿,仍是“嘶嘶”的吐着信子。
那副样子可真神气,好像做了天大的好事。
舒倾眉头紧锁,面色苍白,侧着脑袋吐了好几口水。
岸上的姑娘们妆都哭花了,不过是在海洋馆里工作而已,不过是想按捺住观众情绪不让他担心而已……谁能想到风雨太平这么多年的海洋馆,竟然会出这种事情。
梁义一把薅掉气瓶,扳着舒倾的头顺平气道做了人工呼吸,又撑掌做了胸外按压。
“舒倾”
“舒倾”
“怎么办啊小梁!”主持人抖着声音。躺在地上的人脖子上挂着相机和记者证不说,他要是真出事了,那自己按着他手的监控画面……要是传到警察手里,算不算“故意杀人罪”?
而且这个人……新来的员工似乎还认识。
“打急救电话了吗?”梁义动作一刻不停,嘴里也继续喊着舒倾的名字。
“打了!”
怎么是他?
怎么会是他?
怎么又是他?
“舒倾!快睁眼!”
“舒倾快睁眼!警察来了,你不是无证酒驾吗?快点睁眼!警察来了,警察来抓你了!”梁义的口不择言让舒倾缓过来神志,他大口吐了水,随后猛烈的咳嗽开了。
他这么一咳嗽,在场所有人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舒倾咳嗽了半天,终于把眼睛睁开了,迷迷瞪瞪间只看见面前那份焦急的神色。
“……梁小二?”这是在梦里吧,这一定是在梦里吧。他犹豫了一下,分不清自己是究竟是何种情绪,他说:“梁小二你又来救我了……”
梁义一怔,顺着他的话点头,“是我,你先别说话,休息休息。”
原来这不是梦里,梦里的梁小二是很恶劣的人。
舒倾缓了缓,头脑还是昏沉,跟完成任务似的抬手往身上摸,“对了,我有东西给你……”
他躺在地上,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前额,手在湿透了的深蓝色衬衫上游走。摸了半天,总算是摸出一个信封,“给你的。”
信封也湿透了,黄色的牛皮纸皱皱巴巴。
“……”
这是什么?
告白信?
表白?
……梁义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感到羞愧。倒也不能完全怪他,毕竟从小到大他没追过别人,也从来没收到过什么小女生的“告白信”或者礼物。
因为他太严肃了,让人还没靠近就觉出冰冷。
舒倾一开始也这么感觉,但是他脸皮厚。这次被现实里的梁小二救上来,心里更是不怵了。
毕竟“英雄情结”这种感知,大多数人都有。
舒倾落俗,他就是“大多数人”之一,没能落跑,而且过甚。过甚到梁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都没来得及去思考。
梁小二在梦里救了他,梁小二在现实里救了他。梁小二在梦里睚眦必报,灌了酒之后顺便占便宜的亲了他,梁小二在现实里……
“你还亲我吗?”舒倾舔了舔嘴角,“像上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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