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义大步上前扶住他,“舒倾!舒倾!”
“梁义……梁小二……”
舒倾发烧了,而且烧的挺厉害。
最要命的是梁义走得急,没带着身份证,他扶着舒倾从一家宾馆走到另一家宾馆。
这种情况有哪个胆大不怕死的敢给他们开房,一个面色冰冷,一个神志模糊……怎么看都像是有问题的,并且是有很大的问题。
舒倾被放在大街的长椅上,梁义没带手机,他去街边电话亭给陈洛明打了个电话,“我今儿回不去了,麻烦你给老大说一声儿,受累……今天在海洋馆……”
“行了。”陈洛明在电话那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监控,“海洋馆的事情我知道了,救人要紧,注意安全,有事及时联系,切勿暴露身份。”
“嗯,知道了,谢谢。”
电话撂了。
陈洛明把手机扔到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他双手十指交叉也搭在桌子上,眼神老直,连焦距都没有了。
“他有软肋。”陈洛明缓缓开口,“那是他的软肋,对吧老大?”
黑狼捧着搪瓷杯子看他,“也不一定,说不定就是普通朋友而已,考察的时候不是这俩人才认识吗?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而已,构不成什么威胁,你放心。”
“是吗?”
是吗?
他们这个行当,执行任务的时候一旦被牵制住了软肋,那可就是毁灭性的打击。这么长时间的考察,怎么就没发现梁义他……会有软肋?
他是会有软肋的人吗?
还是刚认识没几天的人……
陈洛明跟着考察了他一段时间,都在暗地里,却从没见过他今天在监控上露出来的那种表情。
那是一种焦急的、焦急的不能再焦急的表情。
他从没见过。
他们从没见过。
真的是因为所谓的“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吗?
舒倾的衣服差不多快干透了,他发着烧,躺在大街的长椅上瑟瑟发抖,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没办法了,梁义一狠心一跺脚一咬牙,拦了辆车朝着家里的方向去了。
总不能叫他死在大街上,总不能叫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意外。
他掏出钱递给出租车司机,司机师傅左看右看老半天,不仅是钱,还有人。直到俩人走进小区有一会工夫了,才重新发动汽车往别处开。
小区保安昏昏欲睡,不然见着这种情况,肯定得把他们拦下盘问很长时间,弄不好还得报个警,叫正义的一方来惩处恶人。
毕竟梁义表情太难看了,毕竟面色苍白且身子软成泥的舒倾显得太无辜了。
好在后半夜夜深人静,一直到家门口,也没再碰见过对他们身份起了疑心的人。
梁义站在门前听了半天,在确认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之后,才上电表箱子里摸出了备用钥匙,缓缓插进锁眼里。
门“咔哒”一声开了。
他脱下鞋,蹑手蹑脚地扶着舒倾走。
舒倾烧的意识极度混沌,走路拖拖拉拉的,弄出不小声响。
梁义没办法,只能打横把他抱起来。把人抱起的同时,模模糊糊又听到了那三个字
“梁小二”
从在海洋馆开始,他断断续续喊了这三个字很多次。
这个人是谁?听起来似乎很熟的样子,熟到不能再熟,甚至恍惚间以为那是他生命里不可剥离的一部分。
算了,管他是谁,跟自己又没什么关系。
现在每一间屋子都黑着灯,只要不碰见大哥,就什么都好说。
巧了,今天梁正忙得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时间回家睡觉,连在办公桌上趴一会的时间也没有。
“舒倾,舒倾?”
“……嗯?”卧室里只亮着一盏黯淡的台灯,灯光昏黄,周围的一小片地方照的都不算明亮。舒倾歪在卧室的椅子上,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去洗澡,然后吃药睡觉。”
“不……”
“今天床让给你。”
“嗯……”
梁义垂了眼,“那你得听话……”他这辈子还没对谁说过这种软绵绵的、还带着很多商议与宠溺错觉意味的话。
“嗯……”舒倾把头缓缓抬起又重重落下,腾出手一粒粒去解衬衫的扣子。
“等会儿!”梁义眼垂得更低了,他记得他的腰挺窄的,而且腰线好看,特别好看,腰窝很深。“……你还是先吃药吧。”
“啊”舒倾乖乖地张了嘴,任由无奈的人把从医院拿的药放到他嘴里,又听话的乖乖灌下去一大杯水。
喉结伴着“咕咚咕咚”的水流声上下滑动。
“好了,洗澡去吧。”
“嗯……”舒倾张开双臂乱抓,眯着眼睛拽住梁义的衣领往下拉扯,“你抱我过去。”然后凑到耳边轻声说:“梁小二,你抱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