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盖就没得盖吧，捱上一宿算了。

卧室墙上的表早就没电了，舒倾的手机进水了，梁义的手机根本就没带着，现在连时间都看不了。

被泡皱的牛皮纸信封放在桌子上。

床上躺着的人睡着了，于是牛皮纸信封被拆开了。

里面是一张红格子的纸，很普通，是那种公司里经常能见到的书写文件的纸张类型。

纸张也被打开了。

……纸张被泡的很脆弱，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撕破，上面碳素笔写的字花花黑黑一大片。梁义坐在台灯底下，竭力辨认上面的字迹。他就是很好奇，好奇上面会写些什么。

头一行写的是：“这是一封给梁义同志的表扬信”。

……

“再次声明，这是一封给梁义同志的表扬信！梁义同是位好同志，特别特别好的同志，他关心呵护群众，我要表扬他！”

“梁义同志，我猜现在这封信一定是你在看。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在你后面。”

……梁义回过头，朝着同样黑乎乎的床铺方向看了一眼。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群众舒倾不慎爬上树、群众舒倾不慎在车上……那啥是吧，我不说你也知道。”

……“那啥”这两个字好像包络的内容太广了，喝酒、无证驾驶，还是……强行口渡？

“感谢梁义同志不嫌弃群众舒倾，并且对其百般照料！”

“百般照料”是指什么？梁义没想出来，不过这四个字为什么会加了引号？

“我还要感谢梁义同志在群众舒倾的梦里化身为英勇正义的战士……！拳打丧尸，脚踹丧尸，爆头丧尸，唰唰唰唰咔咔咔咔威猛无比，英勇无比！”

战士两个字后面写了什么，好像是三个字，不过被划掉了，看不清楚。

“虽然威猛，虽然英勇，但是也有点小毛病！不过既然是做梦，我就不说了！”

小毛病？梁义皱眉，什么小毛病？在他梦里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最后，再次表扬梁义同志！表扬表扬，很表扬100其实我很想写够一百个表扬，但是还得工作，没那么多时间，凑合着看！”

梁义忽然觉得舒倾对“表扬信”的理解好像有点误差，他写的这东西怎么看怎么觉得像调侃，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正经，怎么看怎么觉得贫贫气气。

他把信平铺在桌上又去拿信封，抖了抖，信封里掉出来一个小纸包。

这是什么？

“你落了三张照片在我车上，这是梁阿姨吗？梁阿姨真好看，你要是笑起来肯定更好看了。”

梁义看着那三张小小的照片……之前还以为是在部队上走的匆忙给忘记了拿，原来是落在他的车上了。这是他失而复得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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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他小声说道。

台灯关上了，卧室里复归隐黑暗。朦胧的月光斜照进窗子，只投下了一小片亮光。

舒倾又觉得冷了，他裹着毯子裹着被子还是觉得冷，就好像赤身裸体地被人扔进了南北极的冰窟窿里，刺骨的冷。

“梁小二……”

“……”梁义刚躺到铺在地上的褥子上，他现在不仅好奇“梁小二”的身份，同样也很好奇舒倾做了什么样的梦，更好奇自己在他梦里究竟做了些什么有“小毛病”的事。

“梁义……”

“嗯。”

舒倾声音软软的，带着商量又带着讨好的意味，可能有些怯懦，“我冷啊……你能不能再给我拿床被子盖上？”

“……没有被子了，就这两个，都在你身上。”

舒倾不说话了，他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口鼻呼出的热气嘘得自己都不舒服。可能是要死了，日报社新闻部新转正不到一星期的员工要死了，因公殉职。

这绝对是是个大卖点……是吧？

应该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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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能被载入日报社的“史册”吧？

梁义之前在部队驻训去过最北端的漠河县，那时候正赶上气压梯度加大，气温急剧下降到零下四十多度，整天的西北风呼呼刮着，刮进骨头缝里，刮得浑身疼，穿多少都暖和不过来。

闲着休息的时候，一个连的人就坐在一起烤火，一个挨着一个，拧拧挤挤。

高烧的滋味真的很难受，梁义起身探了舒倾的脖颈，是很烫，也不知道他吃下去的药什么时候能起作用。

他上了床，轻手轻脚地撩开被子后还是犹豫了。所幸发着抖的身子外面还有一层毯子裹着。

梁义有些犹豫，他不太明白自己究竟在纠结什么，他是想帮他取暖……不过搂搂抱抱的取暖方式，还真是没做过。

都是男的，没什么好顾虑的。

在他还没等躺下的时候，舒倾主动凑过身来了，带着他浑身滚烫的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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