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义石化了,彻底石化了,彻头彻尾的石化了。脑子里全然乱套,根本想不出用什么办法来应对眼前的这种状况。
“舒倾……”他迟疑半天终于开口,“你……”
“嗯……梁小二……”睡梦中的语调很软,粘腻且能听出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感。
又是梁小二。
不知从何而来的戾气瞬间涌上心头,他猛地把人圈进怀里,触碰到的每一寸皮肤都很烫。烫的他恨不得就这么嵌合。
一愣之后又扳住怀里人的腰和肩用力推开,“太热了,你自己睡吧!”
说完话下了床,平躺到铺在地板上的褥子上。
有病,真是有病,都有病!
舒倾原本睡得好好的,乍一被人弄醒特别不适应。被子开缝合缝灌了一股他觉得凉的空气进去,才缓过来不觉得冷的身子顿时又打了个哆嗦。
“梁小二你有病吧!我又惹着你了?”
这句话带着鼻音卷着睡意,怎么听都有一种近似虚无的嗔责意味。
“你是不是睡迷糊了?”梁义的声音很冷,有点像舒倾梦里的冰窟或者雪屋,“要不我开开灯叫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你是梁义啊,我也没说你不是吧!大晚上的犯什么病,梦游?”
“梦游能跟你对话?”梁义反讥。
没想到苛严刻板的梁义还能跟人吵架,没想到小忿睚眦的梁小二怼起人来也很生猛。
有意思,有意思的很!
“那谁知道你,鬼都不知道你这种高级版本的梦游还能有跟人对话的自主权。往后出门小心点,可别叫什么科研人员抓走了,给你活体解剖研究。”
“你要是不说出去,谁能知道?”
“我为什么不说出去?你别忘了我是什么职业。”舒倾还挺自豪,“我可是个记者,放上辈子肯定是个大侠,仗剑天涯,踏平天下不平之事!”
“你见义勇为,跟我梦游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看你不顺眼行不行!”舒倾在黑暗里瞪着他,“我就想折腾你,往死里折腾你,行不行?”
“呵。”梁义特别轻蔑地笑了一声:“折腾我?可以,你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我没有?”
“你?不够格儿。”
舒倾又吃瘪了,打他记事以来,从来就没像现在这样连续往一个人身上栽的时候。他很不服气,把这一切归咎到了生病身上自己是因为生病了,精神状态不好。
并不是因为真的说不过他。
“我知道了。”舒倾胡乱说开了,“我知道了,你就是小心眼儿,看我害你进局子但是却没让你喝到茶,你想报复我。”
虽然之前进了交警大队那件事的确让梁义很糟心,不过他真的没有记恨舒倾,毕竟之后的种种也是有原因。
“我什么时候说过想报复你?”
“你是没说过,但是……”舒倾故做神秘,“我住在你心里,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
真恶心。
两个人都这么想,区别在于一个人说出来了,另一个人没说出来。
舒倾捧腹,“真他妈恶心哈哈哈!”他笑着笑着又觉得冷了,声调和说出来的话一下子变软了,“不闹了,上来睡觉吧?”
“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你还真是睚眦必报。”舒倾小声。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不上来?”
“嗯。”梁义懒得理他了,翻过身阖了眼。
舒倾静静等了会儿,身上难受的感觉再不济也得顾及脸面不是,他越顾及脸面身上越冷。药力终于起作用了,开始退烧了,所以他觉得冷,冷到牙齿打颤的那种冷。
他想厚着脸皮去找梁义睡。
虽然这个人很情绪化,虽然不知道他刚才为什么忽然把自己推开弄醒。
“梁义?”
梁义没理他。
“梁义?”
梁义还是没理他。
“梁义,我想……”
算了,不喊了,直接贴过去算了。舒倾在床上撑着身子坐起来,坐起来的一瞬间上半身的被子全滑下去了,一直滑到了大腿根儿,未覆一物的皮肤在空气里暴露无遗。
“操i你啊!”舒倾破口大骂,妈个蛋的梁义是不是人,怎么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毯子给扯开了!
湎于美色?
那句话落到梁义耳朵里是连着的,他听到的是完整版本。
什么玩意儿?听错了吧?那是人话吗?
“你说什么?”梁义眼里都着了火,他也坐起来,转身冲着床,“你想什么我?我没听清,有种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