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不顾外界流言按着舒倾熬,就连大周六也没放过他。半夜自己熬,差点熬成傻子。
崩溃临界连舒倾的周末都想剥夺,电话才打过去,还没等开口便听那头有人大吼:“加班儿加班儿,天天加几把班儿,现在行了!老子他妈没地儿住了!”
一股脑的熬,连找房子这件事都忘了。
之前那打毛衣的宿管老师吃过瘪,认得他,促狭地叫他赶紧搬走。
大半夜舒倾拖着行李箱在大街上骂娘。
梁正扔了手里的活儿紧赶慢赶往梆子井公寓去,正好跟去宾馆开房的舒倾错了一步,再打电话时候听到一串友好而含蓄的英文,总结来说
关机了。
这两人两种精彩,梁主任沿街开慢车找他,一边给他打电话一边抽烟,差点以人口忽然失踪为理由报警舒倾裹在被子里,脑袋蒙在枕头底下继续骂娘。
年轻荷尔蒙膨胀到溢出。
大学附近的宾馆不就那几种情况,男的女的、女的女的、男的男的。
一个开车开了半宿,一个不想听乱七八糟呻i吟声的人蒙着脑袋半宿。
到最后好容易觉得安静点了,头一探出被子,乍然有低沉男声掠掠飘进耳朵里。
别说,似乎挺性感,有点儿意思。
舒倾被自己这个操蛋的想法吓了个底儿朝天,差点吓出反应。在那声音消停之后他才辗转入眠,长知识了,所以没睡好,梦里他发誓周日要找到房子住。
中传大附近,大清早宾馆有个挺帅的小伙子匆匆跑了,不知道的还得当他是欠了嫖资,着急跑路。
他一开机,近三十来个未接闪瞎眼,随后是好几条短信。
出于对跟班儿的“关心”,舒倾回了个电话,牛逼哄哄:“今天如果天没塌下来你就别找我……我在哪儿?我刚从宾馆出来!我去找房了,记好了我刚说的话!”
梁主任站在窗户边上,摇了摇头。
一颗差不多悬到半山腰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周末人多,连带中介里人都多,得排队。
舒倾喜欢“放飞自我”,并且见鬼的时候在家里通宵熬夜弄稿件,需要安静,需要思路,也因此不能合租。
晃晃荡荡看了几处房子……实在是一言难尽。
街上的路灯都亮了他还没找好房子,十分颓废地坐在路边长椅上叹气。
经过昨儿夜里的事,宾馆对他来说有点像食人魔窟……总之今儿宁可去谁家蹭着睡,能不回宾馆就不回宾馆!
又热又累一天了,舒倾点了根烟。这是出院以来的第一根烟,才抽一口就咳嗽开了。
咳嗽到眼泪直流。
他往后一倚,拨通个电话:“喂,猩猩,搬哪儿去了?我操,密云?得,您早点儿歇着!”
“诶,狒狒,搬哪儿去了?延庆?行,您也早点儿歇着!”
“猴儿,我花儿,你搬哪儿去住了?啊东北那旮沓啊,你咋跑那老远呢?”舒倾一边打电话一边笑,笑得前仰后合。
梁义今天本来应该在某处休息的,他想着四处转转。
上……先前自己训练过的场地转转,或许还能去镇子上转转。
还没等上车便接到黑狼的电话,叫他回动物园一趟,说有事要亲自嘱咐,于是一天的歇假泡汤了。
转眼天黑,梁义顺着通惠河一路走,再往前方是中传大。迂回溜达一圈再回家楼下看看,然后回训练场去吧。
这么想着也这么走着,忽然听见个特熟悉的声音骂骂咧咧。
他循着声音看过去
长椅旁边那盏路灯不甚亮堂,侧脸的轮廓让人在夜风里沉沦,修长手指间夹的烟有火星在此间忽明忽暗,伴着他略显夸张的笑声。
舒倾?
又看见他了,真好。
“你大爷你跑那老远,我想你了咋整啊,见也见不着。哎……你不知道,老子暗恋你四年了,如今分道扬镳,心里实在难受的要命,要血命!”
……
夜风不住的吹,吹散阴霾,拐来阴郁。
梁义怔身,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在高兴什么,转念又不知道自己此刻又在难过什么。
他信步走了,头也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