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音没说完就发出去了,梁正心里暗骂一声,本来想告诉他这几天天气不好,稿子不用着急来着。结果说到一半儿被人打断。
这你妈什么话,难不成趁着信号好说上两句,还都是谈工作?他深怕叫舒倾误会了,手忙脚乱的赶紧撤回,可无论试了多少次都是撤回失败。
信号又断了。
舒倾也果真误会了。
是不是人,信号不好还赶紧上车顶嘱咐自己工作的事儿,车上的女同志还在喊他。真你丫当自己是土皇帝了?家国天下没有操不到的心?
舒倾没再回他,趴在床上骂道:“渣儿货。”骂完不够过瘾,又骂:“梁正你他妈就是个渣儿货!”
越骂心理越难受,干脆关上手机,蜷成一个团。
风早晚平,浪早晚静。
没什么大不了的,睡上一觉就好了。
如果睡一觉起来还是没好,那就再睡一觉、再睡一觉、再睡一觉……
梁正在车顶上又站了老半天,不死心的继续寻找信号,好歹得把那半句话说完。
剩下的那半句话,静静躺在另一条发送失败的语音消息里。
车上剩下的几个人无聊透顶,便往对面车顶上看,看新闻部的梁主任走来走去,像一只灰头土脸的猴子。
一同事架不住好奇,问道:“诶梁主任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跟谁联系?”
“能让他那么挂心的有谁?”冯副主任笑得高深莫测。
“哦,我知道了,梁老爷子是吧?”
“嘁”冯副主任斜他一眼:“真要是梁家老爷子,他至于抱着手机一圈圈嘎悠吗?家里要是有什么事儿,他可能放下心来到这种地方出差吗?”
“也是……冯姐你说话别说一半儿啊!”
“等会儿!”一人猜道:“是不是他手底下那个……那个舒倾?”
“对对对!我怎么就没想出来!据说他俩都同居了是吧?”
冯副主任大笑,故作严肃:“我说你们一个二个的,私底下谈论别人的事情,这样好吗?”
“这事儿您私底下还真没少干……”另一同事叫屈。
“什么?”
“没!说冯姐长得漂亮!”
梁正垂头丧气回到车上的时候,一帮人都跟见了肉的饿狼似的,看得他浑身上下难受,皱着眉回了自己座位上。
“怎么着,梁主任?”冯静雪凑到他身边坐下,“挨训了?”
“啧,可能吗?”
“行了,满脸都写着舒倾欺负我了,心里苦,跟我你就别装了!”
“你小声点儿!”
“而且”冯副主任没理他,特意拉了个长音,“如果你想彻头彻尾的把他拿下,凡事儿就别瞒着我,不然怎么给你出谋划策?”
梁正被猪油蒙了心,信了她的邪,于是一五一十地把刚才的情况通通说了。
“这种小事儿,误会就让他误会去吧,真兢兢业业地写了稿子给你,不更能证明他对你的心思?”冯副主任拍了拍他肩膀,“而且他又不是傻子,暴风雨天气想出 一秒记住域名m.3qdu.com
也出不去啊!”
“……不用解释?”
“哎,不用!你想啊,他要是因为没按时交上东西,肯定心怀愧疚,到时候你假装严肃……往后就不用我说了吧?”
“……”这别再是个馊主意吧。
前排几个人熬不住了,跟地鼠出洞似的探了头,“冯姐果然老谋深算!”
梁正一懵,猛地回过神儿来:“冯静雪你个老八婆,你出卖我?”
“跟我说话客气点儿!”冯副主任叉腰站起来,居高临下:“想当初我追我部门新来的那个员工,你是忘了套路了?”
年后一部门来了个新员工,长得文质彬彬,相当对付冯静雪的胃口。她也没多琢磨,观察了俩星期,扯了十好几个人强行给他表白。
别说,表白失败又穷追猛打半个月,俩人还真成了。
从此一段“逼良为娼”的“佳话”盛传。
梁正想到那件事就有点儿头疼,当时他也是被强行拉过去壮声势的人之一。排场是挺大,搞得对方都不敢说话了。
是“不敢”,绝对不是“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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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帮你,到时候等你家舒倾回来,你需要我们的地方多得是!”冯副主任侃侃而谈:“而且你以为他们没看出端倪?你可是司马迁之心!”
梁正就差背过气儿去了。
知道他三分钟热度,所以不能来硬的,不能一股脑的穷追猛打,得细水长流,让他主动贴上来才能长久。
让他愿意,让他喜欢,让他欲罢不能。
可说起来算是简单,真做的话……没有军师跟着“指点江山”,的确有不小的难度。算了,反正面子也不能当饭吃。
再者,当务之急是该把舒倾拴到身边儿,其他的什么都可以不考虑。
他暗自轻笑,为了那个当初随意“收留”到报社的人,可是把底线掏了好几个洞。因为他混乱过情绪,也因为他外出有危险性的现场而工作不踏实,开会时候险些出错。
不过那都没什么,只要他在,就通通都不算什么。
汽车修好了,缓缓往目的地继续行驶。
梁正随手拍了张照片。天光还亮着,路边有停下来拍摄风景的游人,也有驱赶着牛马的牧民。
“我这边都晚上九点多了,天还没黑下去。你该睡觉了吧,晚安。”
想你了,特想。他在心里默默说。
瓦努阿图的凌晨,手机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