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下的水齐腰深,雨水毫不留情地往下坠。
梁义蹚着水艰难地走着,满腔怒火越烧越旺,恨不得找谁打一架,随意是谁。
最好回去的路上遇到个什么地质灾害,随意它是泥石流或者滑坡都可以,艰苦的条件才能强迫人清醒。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栋灌了水进去的木屋,透过雨幕看到屋子里灯光忽明忽暗。
舒倾在屋里一阵咳嗽,水慢慢上涌没过脚背。他看着挂在衣架上梁义才脱下来的睡袍挑了眉,所以刚才他把自己衣服都洗了,浴袍里是真空的吗?
早早承认自己不过是下半身思考,坦诚一些,多好。
瞒来瞒去的,累不累。
他起身正准备上床,忽然瞄见了放桌子上梁义忘拿走的手机。大概是因为进了水的缘故,按了好几次电源键才唤亮屏幕。
“……梁义!我操你二大爷!”
手机就着忽明忽暗的灯光静静躺在桌上,锁屏图片是舒倾的照片。
是在动物园的那个下午,梁义偷拍来的。
微风和煦,阳光温暖。那个唐突闯进他世界里的人,在正午时分静静躺在长椅上,大树的阴影将他遮蔽。偷拍他的人在一旁蠢蠢欲动,忍了许久,终是按下快门拍了一张。
草坪上的浇水装置换了喷洒位置,伴着轻风,刚好到那条长椅上。
偷拍他的人收了手机,像个傻子似的走过去挡着,挡不住了便往露出来的部分挪上一小步。
不知道如何爱护,便用了最原始的方式。
就这样守着他,耐着内心无法言说的悸动。
舒倾跑到门边,未做犹豫一把拧开把手,期间是说不出的心慌。那个在动物园的下午,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心里究竟想了什么。
他是有多爱,才能把一张拍得并不清晰的照片做了桌面。
他是有多诚挚,才能冒着被旁人瞧见揶揄的风险,硬是把那张照片做了桌面。
他是有多坚定不移,才能在狂风暴雨的黑夜驱车三十多公里路赶到自己面前。路上是泥泞是高山是树林,是伏于八面的危机。
梁小二是个战士,他在梦里向来不怕死。梁义也是个战士,他在他身边,义无反顾赴汤蹈火。
交出去的不仅是一颗心,还有一条命。
天地间除了风啸雨落便是惊雷。
几节台阶下面梁义静静站着,他浑身湿了个透彻,面部刚毅没有任何表情,像决绝,更像早就猜到他会开门一样。
舒倾瞧见人之后一怔,却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是什么,按捺住莫名涌上来的情绪开口:“怎么着,你是忘了拿手机是吧?”
“我在想我敲门之后你会不会给我开。”梁义没搭理他的话茬。
“你猜我会不会给你开?”
“会,因为我还没上台阶门就开了。”
风雨声太大,掩饰了杂乱无章的心跳,那是唐突又无法表露的悸动,那是先一步与晚一步剖析不出的苦涩。
舒倾从屋里走出来,略斜了身子倚着门框,“是,我开门了,然后呢?”他打量着那具身子,衣服完全贴在身上,肌肉线条显露无疑。“看你给我来一场湿身诱惑?”
“舒倾,我梁义这辈子做过最没骨气的事儿!就是被轰走了还不肯死心,还厚着脸皮回过头来继续缠着你!”
“梁义。”舒倾笑了声,拢了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坚定着脚步往下走。他站在一级台阶上,抬手伸指勾了梁义的下巴,“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话是真他妈骚。”
“说过,你说过。”梁义也笑,特顺从地仰着头,“舒倾,我想亲你,特想。”
挑起来的嘴角太撩人,舒倾脑子里轰隆一声,比雷声还要响。他缓缓低头凑近,一字一顿:“不行,不给亲。”
“就一下。”
“不行。”
“就亲一下。”梁小雏儿定了心,比驴还倔,他要是不肯答应,那自己肯定能缠他一宿。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怎么这么粘?”舒倾霎时起了作恶的心思,他挑了眉,“你就这么想亲我?”
“嗯。”
“那……我好亲吗?”
梁义心里猛地一颤,在他刚才循循诱导下说的话无比坦诚,他说:“好亲,特别好亲,上次借着酒劲儿亲你的时候。其实从你强迫我抱着你睡的第一个晚上,我就栽了,栽的特彻底。觉得自己有问题,所以吓得躲着你。”
这话撩人得不行,舒倾觉得自己可能点了一把火,扑不灭的那种。
“你他妈脑子里是灌进水去了吗?”
“没有,你又不是水。”
舒倾看着他,一时眼眶发酸,轻拉长音说了一个字:“梁”最终双唇触到他眉心,不激烈、不冲动,虔敬无比。
像,又不像。
晚,没晚。
梁小雏儿本来就使劲儿压着火,过程艰难的要命,在眉心的轻吻落下之后,轻推了舒倾双肩,隔开一些距离看着他。
白色的睡衣完全被雨水浸湿,分明的锁骨上布了水渍,腰线无比诱人,看得浑身燥热不堪。
先前竭力按住的火终于彻底着了。
梁义被欲望驱使,不管不顾抬手环了腰,使劲儿把人扯到怀里。
舒倾从迷惘的神思里脱了身,脸上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戏谑,“雏儿,怎么着?”
“不怎么着,想亲你。”
干扰的声音太大了,谁都没觉察到这句话所带出来的不稳的气息。话音刚落,梁义径直凑到舒倾嘴边,探出舌尖在他下唇轻轻轻舔舐。
真软,带着雨气,带着凉意。
他欲壑难填,趁着他发愣的时候以舌尖探分双唇,在齿列间轻轻搔动。
舒倾懵得厉害,慌忙往后撤。
于是梁小雏儿发了疯,揽在腰间的手用了力,温柔的试探瞬间变得粗暴。抵在齿间的舌尖彻底失了耐性,撬开牙关猛地往里钻,迫不及待地舔覆上柔软的另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