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温玉雨一枪爆头。

镜头一点点向下向后，从温玉雨的衣服，到脖颈，到脸，到空白的天花板。宛如李梓吉爱恋一步步走到终结的过程。

“可惜了。”温玉雨的声音就像他的脸一般，毫无波澜。

是啊。可惜了。连许文修都觉得李梓吉可惜了。李梓吉已经撑过了三天，很可能会成为异能者。如果他没有那些妄想的话。

“剩两千七百三十二。”温玉雨自言自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片刻，又道：“也够了。”

李梓吉的人生到此为止。

摄影机还在兢兢业业地录影着。

镜头里白天转黑夜，黑夜转白天。许文修期待着视频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很可惜，并没有。

直到摄影机完全没电，许文修才停止了自己的期待。

他有些好笑地觉得自己也李梓吉化了。可正因为没有了后续，让温玉雨的最后一句话更耐人寻味。

许文修不由得猜想，温玉雨口中的“剩两千七百三十二”应该就是自救组织的总人数，但“也够了”代表着什么？

够了这个词本身就很特别。

为什么是够了？

什么又算不够？

时间间隔太久，连温玉雨迁移后的基地都覆灭，许文修只能从李梓吉的摄影机里寻找答案，去翻看那些快进的细微末节。

随着视频的反复观看，许文修对温玉雨的存在越发感到诡异。

尤其是将温玉雨代入进他任务的最后反派中时，许文修竟然找不到温玉雨存在的理由。

不是能不能打败，而是温玉雨根本不会成为他的对手。

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强大而失衡，但会因为错误的走向而引起不必要的毁灭。

生物的野心，宇宙的威胁，星球的自身。每一个因素都可能会让花费几十万年，甚至几千万年才形成的星球毁灭。作为依靠文明存活的系统，自是不愿看着自己的“粮食”就此消失。

因此有了温玉雨，因此有了许文修。

哪怕真的如天修帝王般过度强大，至只要天修帝王不会危害文明，也就不会被系统判定为攻击对象。

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而从温玉雨的表现中，许文修看不到温玉雨走向对立面的可能。

这人太懒，太聪明，太清楚自己的生命定义。就好比萤火和月光，萤火只看到近处的花草，而月光看到的是无尽的星河。

这样的人哪怕遭受刺激，也绝不会鼠目寸光地为某样东西执着不清。

就好比天修帝王，他在走到生命的最高峰时，知道自己该做与不该做，同时不迷恋金钱，不紧握权势。他选择在最好的时间降落，成为全星球的人心中无法抹去的传奇。

他不是纯粹地死亡，而是为了活在每一个看过视频的穿越者的心里，活在广阔的宇宙之中。

有些人活着，但他死了。例如李梓吉。

有些人死了，但他活着。例如诸葛赋。

许文修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视频，一遍又一遍地看温玉雨杀死李梓吉的那一幕。从原来的旁观者，逐渐代入李梓吉的视角，跟从李梓吉的视角，去幻想与温玉雨一同生活的场景。

他不依不饶地追寻着“够了”两个字背后的真相。

期间，他的系统有不断派发任务给他，但许文修就是上瘾一般，停不下解谜的冲动。只要一有空闲时间，就控制不住地拿出摄影机。

视频又播放到李梓吉死亡的那一刻。

镜头仰视温玉雨那张没有表情的俊美脸庞，使得温玉雨看起来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

这样一个白月光的存在，却在面无表情地杀死另一个人。镜头使得许文修越发有代入感，对于一个每天麻木在任务和丧尸里的人，如同这一瞬间自己也被温玉雨开了一枪。

由于系统阻拦，许文修直到最后都没有意识到温玉雨是另一个穿越者。

但这原本波澜不惊的一枪，因为不断地重复，最终打进了许文修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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