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穿着睡袍的叶云来到芜州饭店内的餐厅，却被告知了一个悲惨的消息。

“抱歉，今天厨师已经走了，”值班姐充满歉意的说，“冷食倒是还有一些，您看能行吗？”

叶云深吸一口气，笑呵呵的说，“嗯，也好，有包子之类的东西吗？”

“应该是有的，我去问问。”值班姐立刻转身，向着餐厅深处走去。

“先等等，”叶云叫住她，“我有事想问一下。”

“嗯？什么事？”值班姐回过头问。

“我想联系秩序……”叶云略显迟疑的问，“应该怎么做？”

他有些担心打听一个帮派会被其他人怀疑，从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值班姐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好像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她不假思索的说，“很简单啊，秩序的总部就在清北路，直接去找就可以了。”

“谢谢，”叶云道谢后带着疑惑问，“我感觉你好像不太害怕秩序……他们应该属于黑帮吧？”

听到叶云的话，值班姐突然笑了，“您是最近才到芜城的吧？”

“是的。”叶云回答。

“果然呢，您一看就不像北区的人，”值班姐轻声说，“帮派或许并没有多好，但没有他们只会更糟，难道我们要指望卫兵们的保护吗？”

叶云沉默。

“再说我也不觉得帮派有多坏呀，”值班姐笑着说，“帮派的成员又不是穷凶极恶的匪徒，他们可能是我们熟悉的朋友，旧时的同学……”值班姐的声音逐渐变得低落，“所谓帮派，其实只是弱者的联盟。”

“弱者的联盟……”叶云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黑暗向来是弱者的保护色，暴露在阳光之下的蚂蚁总是难以生存，不止我们，像您这样的富豪也带着秩序手链，不是吗？”值班姐的神色让人说不清，她好像在无声啜泣，又似乎在轻轻微笑。

“这样啊。”叶云低声说。

“是这样，如果我的弟弟能加入青山，我将以此为荣。”值班姐平静的说，“如果他成为了一名卫兵，我依然为他开心，但从此就当没有这个弟弟。”

青山会也是芜州的大帮派之一，与秩序社齐名。

“就是说找他们并不会带来什么麻烦，对吗？”叶云轻声问。

“当然，只要你交了每个月的贡献费，”值班姐说，“每天都会有许多人去求助啊。”

“我知道了，谢谢你。”叶云说。

“只要是合理的事情，他们都会尽力帮忙的……”

值班姐像遇到老友一般随意闲聊，但猛然间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

“啊，抱歉，耽搁了这么久，”她慌忙的抬起头，“我，我这就去问。”

“没事，不着急。”

叶云说着，但值班姐还是匆忙的离开了。

庞大而空旷的餐厅一片漆黑，只有门灯亮着，值班姐嗒嗒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暗影中。

叶云站在门口，旁边有椅子，却不坐下，他望着无光的餐厅沉默，仿佛凝固成了雕像。

两分钟后，值班姐跑回餐厅门口，她喘着气对叶云说，“先生，有包子，但只有肉馅和土豆馅的。”

“怎么卖？”叶云笑着问。

“肉包一银币十八个，土豆包一银币九个……”值班姐拿起手中的菜单，怯生生的问道，“您要……看看吗？”

“不必了，土豆的吧。”

叶云取出一枚银币递给值班姐。

“好的，我马上去取，您先坐着等一会。”

值班姐接过银币，明媚的笑了，然后重新跑进餐厅幽深的黑暗里。

叶云依旧没有坐下，这次他在门前大约等待了十分钟，才看见值班姐重新跑了出来。

她的双手端着盘子，盘子上面放有不锈钢的保温盖。

“先生，我们给您热过了，最好尽快吃。”值班姐将盘子交给叶云。

叶云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

在值班姐忐忑的眼神中，他打开盘子，取出两个包子递给了她。

“啊，”值班姐立刻连退了好多步，“我，我不打算做那种事！”

她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体型消瘦，制服清洗的泛白，此刻那张带着饥饿印记的憔悴脸孔上布满惊慌。

哪种事和哪种事啊，我有那么像淫贼吗……叶云心中凌乱，但脸上却微笑着说，“送你的，我的手应该不脏。”

值班姐怔了怔，说，“您真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