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共处昏暗的狭室,气氛不禁有些旖旎,毕方靠着窗沿,胳膊放于背后,手心攥住了帘子的一角。
但叶云对此无动于衷,他低着头,专心梳理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像房间中再无他人。
即便陷入沉思,那张认真的脸上也未显急躁,依旧宁静如前。
叶云五官柔和,但并不沾阴气,而是像夕阳一样温暖,他年轻的过分,却没有丝毫锐气,仿佛已然度过半生,于世再无留恋。
人未老而存暮心,其实并非什么好事,尤其对于修习一途而言,青春意气远好过少年老成。
问道之路艰险重重,若无向生之意,随处便是深渊。
毕方失神的望着叶云,眼瞳中倒映那张安静的侧脸,她想起了深埋记忆中的画面,那是在年关将近的风雪中,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大雪堆积足有半尺,可以轻松没过脚踝……
半响后,毕方突然自嘲的笑了,她对叶云道,“你不打算放弃?我还以为你并非执着的人。”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难道是不为s级魂器所诱惑的圣贤?”叶云终于抬起了头,向毕方回以微笑。
毕方猜的没有错,他对引领者确实有些心动,但还没有达到因为利益冒着危险去抢夺的地步,若不是因为庄远,叶云肯定会立刻远离芜城,以免被混乱波及。
“或许真是圣贤也说不定。”毕方望了望昏暗的四周,最后重新坐回了床上。
“风险很大,你真不退?”她问叶云。
“没法退啊。”叶云叹了口气,古人诚不欺我,鬼就是麻烦。
“这样啊……”毕方突然笑了,“你打算怎么办?光明正大的去抢?”
叶云无奈的道,“我有那么莽吗,那样肯定行不通好吗?”
毕方点头,认真的说,“是啊,你连对方找都找不见。”
“咳咳,”叶云咳嗽了两声,道,“你不也找不到么。”
“我就没出过店里,要是这样都能知道他住在哪,估计芜城所有人都知道了,”毕方含笑着瞟了叶云一眼,“不过我有两条线索可供参考……就是不清楚你打算出什么价。”
但她旋即补充道,“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
“那真是太感谢了。”叶云笑着说。
毕方自顾自的说起来,“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抓到通缉令上的孩子,到时那位周先生肯定得出面,而据我所知的情报,有关通缉令的线索在贫民窑,但没什么方位……”
叶云瞬间便否决了这项计划,他根本不可能交出庄远。
看来家伙找到我之前应该混迹于贫民窑,难怪那么多人都抓不到他……叶云问,“另一条线索呢?”
“另一条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段哲明是第一个见周先生的人,最初周先生就住到了段家,其间虽说经历了一场风波,但据调查,他们的关系并没有破碎,所以周先生住宿估计还是由他安排的。”毕方说。
似乎还行……叶云问道,“我该怎么接近段哲明?”
他自然不可能直接把段哲明绑了,那样只会引起周先生察觉,最好的办法是凭借社交正常接近,如此才不会引人怀疑。
“唉,这可难办,你不知道现在一个人从北区晋升到南区有多困难,要是谁都不认识的你突然从南区冒出来,让那些蠢货们怎么想,他们的大脑虽说生了锈,但不时还是能转一转的。”毕方摆了摆手。
身份可以造假,但关系却没法造假,叶云只在芜城住了一天,几乎谁都不认识,而这一点毕方也有心无力,她已在南区消失半年。
“没有办法吗……”叶云沉吟,难道要以庄远为诱饵?不行,太危险了……
毕方思索许久,突然笑了,她轻声道,“这样的话,你其实并非完全没有机会。”
“段哲明的主要财产来源是地下拳赛,其中兼带押注,所以总和做赌博生意的宁海玉起冲突,”毕方继续说,“他不时会亲自去看比赛,最强擂主有机会获得与其共进晚餐的机会,而且很可能被聘为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