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房间的行李箱里,躺着一沓沓厚厚的钞票。
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听到班上的人说自己家在市中心有几套房,家里开什么车,车的配置有多牛逼,听得我耳朵都起老茧了。
我的行李箱里只有二十万,即便在那些人口中不值一提,可我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听过太多人张口闭口就是几百上千万,甚至在别人畅想买彩票中五百万的时候不遗余力地泼冷水,说五百万在现在社会算个屁,都不够在上北上广买个像样的房子。
但凡这样说的人,似乎总爱问别人借钱,别人的十块八块钱当成自己的,自己买个水果却藏着掖着不给别人看见。
所以说,钱多钱少,还是自己的好。
有了这二十万,我在家干点什么都行,出去找工作也不必担心吃住问题。
但是最令我欣喜的还是身体上的变化,因为打家里穷惯了,所以我在学校时不免有些自卑,穿的衣服都是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走路时也不像别的学生那样意气风发,加上带着厚厚的眼睛,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振,甚至是猥琐。
而昨晚我吞下蚺珠之后,不仅视力变得无比清晰,身体也发生了说不出的变化,就连呼吸都比之前顺畅许多。
我望着箱子里的二十万,对于这意外得来的财富,我不敢大意,毕竟牵扯到张富贵一家三口的命案,不过这钱我拿的并不愧疚,因为这些年来张富贵一家没少欺负我和母亲,我上学不在村里时母亲一个人还不知要受他家多少气。
这么一堆钞票放在家里迟早会出问题,我又不能把这事儿跟母亲讲,免得吓到她,因此一大早我就留了张纸条给母亲,说同学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市里,正好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
我拎着行李箱到了市里,将现金全都转换成微信余额,之后进行了两天的报复性消费行为,买了一堆以前从来不舍得买的东西,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有钱的感觉真好。
本来还想继续潇洒几天,可第三天早上,我突然接到了邻居海根叔打来的电话,说我妈住院了。
我一听这话就急了,连忙坐车回乡,到了镇上的卫生所才知道母亲是胃病犯了,昨晚肚子就开始疼,但是她舍不得看医生,以为忍忍就能过去,这一夜母亲疼得死去活来晕倒在了院子里,还好被路过的海根叔发现。
海根叔帮母亲垫了住院的挂号费和急诊费,总共是一千四百多,要是在以前,我肯定会被吓一跳,因为一千四百块足够我几个月的生活费了,问了主治医生才知道母亲是胃溃疡发作了,因为耽误时间过长导致胃穿孔和胃出血,必须得动手术。
我知道母亲肯定是昨晚吃坏了东西,她本来身子就瘦,加上长年累月地省吃俭用,我提醒过她很多次少吃剩饭剩菜,剩菜最多吃到第二顿,不能隔夜,否则对她胃不好,姥姥当年就是吃坏了东西引起的胃穿孔,最后整个胃切除,没挺几天就去世了。
而这次的手术,要一万多。
我那时十分庆幸自己拿了张富贵的那二十万,不然我就算求爷爷告奶奶也凑不出来那么多钱,我知道母亲在给我攒结婚的钱,但我们村结婚的彩礼一般是六千,先不说母亲舍不舍得拿我的结婚钱治病,就算她拿出来也不够手术费用的。
我交了全部的费用后让医生马上给母亲动手术,母亲的手术很成功,之后还要住院观察几天,但母亲醒来后吵着闹着要出院,说咱家住不起院,辛苦一辈子攒的钱怕是几天就没了。
我安慰母亲说没花多少钱,住院费和手术费总共也就花了八百多,母亲这才稍稍放宽心,不过她还是坚持要两天后出院。
海根叔那边我把他帮忙垫的费用还了,并且告诉他别跟我妈讲住院费用的事情,海根叔问我哪来的钱,我只好撒谎说问城里的同学借的。
接母亲出院的那天我骑的是三轮车,从镇上到张家沟的山路不好走,尽管我骑得很慢,母亲依然被颠得头冒冷汗。
把母亲抱到床上后,我看着饭桌上已经发臭的饭菜,一股脑全都扔了碟子里是一条发臭的大鱼,母亲不会水,她又不舍得花钱买,所以我估计她是在水库边上捡到的死鱼。
俗话说臭鱼烂虾,索命冤家,正因为母亲吃了不知来路的鱼才导致胃病发作的。
我们一家子都喜欢吃鱼,我爸活着的时候就是村里水性极好的渔民,自打他淹死之后,母亲就很少敢靠近水边,就连爱吃鱼的喜好都忍了。